赵忱临,赵忱临怎么会亲自来?他不是挨了一刀吗?
那影子动得很慢,弯下身又站起来,青麾的声音心惊胆战的:“主公,您别亲自查看了,这脚印应该是弟兄们的,方才校尉不是说夫人进城了吗?”
赵忱临没出声,脚步声靠得越发近,那影子拉伸得越来越少,最后整个人投影在墙上。
嵇令颐看到他几番撑着手扶着心口,忽而一转身,侧身影子上赫然隆起一个刀柄的形状。
她大骇,仿佛被巨雷击中般浑身僵直,耳边只剩下嗡嗡的声音,浑身的血液都一股脑儿地往头上涌,头晕目眩。
她想起先前跟赵忱临闲聊时讨论过中箭不拔能活多久的问题,她那时侃侃而谈说不拔能活,随便拔了反而会死,可是骤然见到赵忱临真的在胸膛上插着一把匕首还千里迢迢来找人,只觉得通体生寒。
战场上不拔箭是因为没有医官处理大量出血和撕裂啊,他身边明明有闻人嗣,做什么发疯不拔刀不包扎还到处跑?
嵇令颐双手使劲攥着衣摆防止自己蹲不住,指尖狠狠地扎向了手心……难怪他来的这么快,这是完全没有处理伤口。
青麾也看不下去,在一旁恳求他先去疗伤包扎,说他驾马狂奔已是加重了伤势,可再不能拖延下去了……
嵇令颐闭了闭眼又睁开,他果真亲自往蜀地方向追过去了。
她心中五味杂陈,一时只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脚下,无声无息。
又是一阵咳嗽,粗重的呼吸,那影子蓦地蹲了下去,伴随着青麾焦急的一声呼唤。
嵇令颐的眼皮重重地一跳,见那影子单膝跪地,一手撑在稻草上,久久都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