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胸膛起伏了一下,见不到她的那两个月里对她憎恨、愤怒、担心、辗转反侧又牵肠挂肚,他被想念折磨得犹如蜕皮的蛇,千辛万苦挣脱一层,新生的血肉仍然一成不变地在说想见她。
他在心里预设了许多场景,或是将她锁起来,或是与她激烈争吵,或是好言好语地将那个死士的事解释一遍,叫她好不再怨他。
他用一万种理由说服自己,一颗心高高抛起又重重摔下,可临了见到眼前的人,她脸上连一点想念的表情都没有露出来。
憎怨和怒火又腾腾升起来,他见到她时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却依然淡然处之,仿佛只有他被困在那两个月,只有他在被丢弃和诀别的可能性中折磨得痛不欲生。
他觉得她真是了不起,她既能用爱完整饱胀地填补他心里空落落的一块,也能变成一根深深植入他脑子里的刺,他想起她时就会想起头疼欲裂的痛苦,可是他拔不出脑中的刺,也取不出对她的爱。
更荒谬的是,他从那根附骨之蛆般的刺中体会到她的存在,这居然比她彻底退出他的世界让他能接受得多。
因为留在那儿不过是偶尔的苦涩和疼痛,可拔掉那根刺他会死。
“我已经知道崇覃山的事与你无关了。”她见他面上表情变幻多次,警惕起来,先抑后扬地与他交涉,“先前是我错怪了你,那一刀对你不住。”
赵忱临依旧坐在榻边,一动不动,他敏锐地预知到了她后面紧跟的“但是”。
他确实了解她,嵇令颐振振有词道:“可是你骗我,囚我,我生气有错吗?”
她以为他会如先前一般迅速服软道歉,可是赵忱临淡淡地反问道:“所以你就留下三瓶药作为了断,连只字片语都未曾留下就潇洒离开,一刀两断,大路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