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令颐忧心他的伤势,想挣脱出怀抱仔细看一看伤情,侧颈处忽然猝不及防地滴下两滴温热的液体,很快顺着她的皮肤滑下。
她登时僵在了原地。
赵忱临开口时嗓音喑哑粗糙,像是被浓烟熏燎了喉,他极力稳住声线在她耳边质问:
“你是觉得你刀枪不入,还是觉得我刀枪不入?”
她湿透的身体被春夜凉风吹得有些冷,可是他的身体滚烫,掉在她颈边的眼泪更是仿佛灼烫了皮肤,没入骨血之中。
“对不起。”她讷讷地说道,“你知道我赌惯了,我只是想捞个大的,不曾想反而让你担惊受怕,我……”
她“我”了半天,最后只挤出一句“保证再没有下次了”这种好像是死性不改的纨绔夫君说出来的没什么信用的悔过书。
颈边又沉默无声地流下几点泪,吓得她赶紧手足无措地抱住了赵忱临的脑袋,不让他人瞧见他落泪的场景。
手指穿过他的发,灼断的发尾擦过她的手心,毛毛躁躁的像是丧气委屈的垂头狗尾巴草,又像是粘住后就再难摆脱开的夏日苍耳。
她用小指勾了勾,揪住了那一截断发,而后紧紧地攥在手心。
不知为何,她忽然就理解了何谓破绽一词,百花绽放的绽,他此刻不似平日里的运筹帷幄胸有成竹,可她依旧觉得他独一无二。
甚至因为如开蚌取珠,撕开蚌壳露出新鲜娇嫩的肉,让他看起来有一种截然相反的脆弱感,这种偶然露出来的破绽反而如捕食网一般精准地击中了她。
她想她也没做什么呀,两个人纠缠磨合,到今日居然再也分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