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虚弱令她的反应迟钝许多,她并没有在长孙曜入殿之时便发现他。
饮春后知后觉,垂身退后行礼。
“嗯,我师父不在公府……”
长孙曜低垂着眼眸握住她冰凉的手捂在掌中,带着颤音的声音从喉中哑涩地发出:“孤听到了。”
“孤、听到了。”
他回了两句,长明没有多注意。
“可能……”长明却也说不出可能她注定不会见到司空岁最后一面,“我这会儿精神好得很,我想给师父留封信,告诉他一下。”
以后她便不在了,这一句话她没有说出。
长孙曜努力挤出一个笑,但这艰难挤出的笑又只停留几瞬便又消失,随后又努力地将唇角往上扬了扬,唇瓣颤动地哑声:“好,孤给你研墨。”
长明心口阵阵地痛,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块。
她也努力地挤出笑:“好啊。”
不多时,宫人便奉笔砚前来,长明坐在罗汉床小案前,却久久没有下得一笔,长孙曜起身,长明轻轻牵住他的手,笔尖的浓墨滴落下染污一张纸笺。
她又同他笑:“你就坐在我身边,这没有你不能看的。”
长孙曜眼睫微颤,回握住长明的手重在长明身侧落座,薛以垂身低眸,迅速换过干净的纸笺。
长明这方终于下笔,可也不过写下十数字,笔尖便收——师父,注意身体,多多保重。长明留。
“我想,我也没有太多话要写,师父……以后就知道了。”长明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