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77 魔术与魔法 ...
【这章信息量巨大,涉及到本文唐克斯比莉迪亚小两岁的原因,我终于把这个坑填上了,就算跑路也不丢人了,如果觉得冗长可以跳到作话看简要时间线复盘。】巫师怎样称呼我们呢?他们常常将我们与摄魂怪连接在一起,我们由一段快乐的记忆构成,能够给予他们活下去的勇气,也就是说,我是我的主人的一部分。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真实来历,银白的身体,宛如雾中的幽灵,或者是雾气本身。但他们非要将我冠以神与守护者的名讳,当然,他们也不知道摄魂怪的本质。快乐,是最为廉价的情感,但却引得无数成年人甘之若饴。为了获得短暂的快乐而出卖灵魂,也确有其事。好在,孩童的快乐极为简单,我的主人尼法朵拉·唐克斯是个快乐的孩子,她的母亲安多米达是个开明的女性,与她的麻瓜父亲一同维持着不错的现状。而我的诞生,源于唐克斯的第一个朋友,总是扬起脸微微露出四颗牙齿的“红发魔女”,别误会,她并不会魔法,这是她自封的称号。尽管唐克斯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我会一直铭记那一刻,因为她是我得以存在的来源。在唐克斯四岁的那一年,一辆老福特汽车的出现打破了她宁静的生活。从车上下来四个人,三个金发蓝眼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家三口,和一个怯生生的红发女孩,她用拇指不断按压着太阳穴,目光有些飘散,想必是不习惯旅途奔波。怀特一家举家搬迁,一路上颠颠簸簸,他们花了一天一夜安置好简易的行李。第二天清晨,那位衣着简朴的女性领着小女孩前来拜访,麻瓜女性婚嫁较晚,虽然看起来和安多米达一样年纪,但那位怀特小姐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一副微笑莹莹的样子,蹲下身观测着小女孩和我的主人的互动。唐克斯先生接纳了她们。“莉迪亚,去向我们的新邻居问好吧。”莉迪亚将手背在身后,她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肩膀在微微作颤,忽然,她轻叩暗处的键,从她的指缝间变出一枝用淡蓝色墨水染过的纸折花枝。“Surprise!”她微微皱起眉毛,眼中带着一缕笑意。而在那时候,我的主人唐克斯闹别扭一样扭过头,但我知道,她也在隐隐兴奋着。唐克斯足足愣了有三秒钟,接着忽然转过来,在她耳边大叫道:“我才没有被你吓到,我的生日是6月10日!”“我知道!”莉迪亚甩了甩飘逸的卷曲长发,直接用额头正面去冲撞她。“既然这样,那我的生日就当成6月9日咯,快叫我姐姐!”那便是好运与厄运共存,这场荒唐的梦开始的地方。莉迪亚喜欢从灌木丛旁边尚未修缮的狗洞里钻过来,对被父亲的填字游戏愁地一筹莫展的唐克斯进行一番偷袭。唐克斯却并不感到厌烦,她会跟着莉迪亚一起走街串巷,求助可靠的大人填字游戏的解答方法,再在父亲结束一天的工作前用劣质的化妆技巧将自己打扮得体。在唐克斯第一次爬上带有防猫荆棘的围栏时,她遭到了母亲安多米达的一顿呵斥,而她的小姐妹却在远处呐喊助威。“加油宁芙,你是最棒的,这种高度对我们勇敢的女孩子来说完全不在话下!”不做尝试又怎么能飞翔,在唐克斯踩空的瞬间,被一股强烈的气流裹挟着,近乎转了个九十度的弯,好在有惊无险,平安落地。“太棒了宁芙,你抓住了风的尾巴!”莉迪亚扑上前,给了唐克斯一个大大的拥抱,用自己的脸颊承担了她身上脏兮兮的泥灰。安多米达叹了口气,悄悄将滑到腰间的魔杖放了回去。唐克斯本该是个女巫,但她的魔力低到难以检索,安多米达一直认为她是个哑炮。然而,看似平静的湖面下依然涌动着无处遁形的暗流。除了一家四口的“外出郊游”,莉迪亚和唐克斯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玩耍,一开始身高近似,但得益于布莱克一族的遗传基因,唐克斯的身高突飞猛进。喧闹的街心儿童公园,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一天,莉迪亚爬上了树,强行握住了一只园猫的前脚,她想把它抱在怀里带回地面,但它远比看上去要大得多。那只猫露出了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它讨厌被小朋友叨扰,才爬到树上惬意安睡,被她唤醒后,向低处望去,感到了恐惧,痛苦地哀嚎着,两腿不断抓挠着一切事物。“莉迪亚,你还好吗?”那是唐克斯第一次有控制的使用魔力,虽然只是让它聚集在掌心,成为一撮小小的风息,这撮风却将一根细嫩的树枝打了下来,正正好好落在莉迪亚的发间,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德鲁伊当作祭品的无辜少女。“呜呜,刚才还好,现在我完全不好了。”她一副快要啜泣的样子,酝酿了几下后,她抓起头上的树枝,双手紧握,模仿着剑击决斗的方式,对唐克斯发起了光明正大的攻击。她们会守在电视前等待着《神秘博士》的播出,那些带着马赛克噪点的黑白画面填充着两个女孩枯燥无味的时间。一天,莉迪亚注意到篱墙外的狗洞变得更为开阔,她试着钻时,发现那里蹲踞着一个像熊一样的大家伙。她连忙慌张得站起身,试图用人类的身高优势为自己壮胆,但那条毛皮油亮的大黑狗丝毫不吃这一套,它追着莉迪亚吠叫着,像牧羊一样把她赶到了唐克斯的身边。每个人都有秘密,唐克斯也藏有秘密,她打心底认为莉迪亚也是个女巫。莉迪亚会为她表演一些魔术,例如从魔术帽里变出了一只纸做的白鸽,再在不经意间让它沾到一些果酱做成的血,变成真的白鸽,然后在一声清脆的哨声响起后,又回到她家的院落里。她将一根皮筋快速变到另一只手上,拿着占卜书比对着扑克牌表演着猜牌术,还能从光洁的手套里翻出一只小白兔。莉迪亚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脸也被六月的风吹得潮红起来,“唔,好像还不太熟练……”她摇了摇头,“以后会熟练的。”“以后……”我的主人第一次沉默了,“你会和我一起上学吗?”“我不太确定,我们怀特一家要在世界各地表演魔法(魔术),无论之后在哪里学习、工作,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她们勾了勾手。莉迪亚是个勇敢的人,唐克斯时常在想,她能够用麻瓜的原理将魔法解释出来。她最擅长的事情是在手心变出燃烧的火焰,只需要从魔法屋(怀特家的仓库)里拿一点柠檬味的洗手液和一点小小的魔药(丁/烷/气),小小的火焰就会顺着她的手心燃烧起来,跳动着留下一些星星点点的灰烬。“你不疼吗?”唐克斯想起自己被厨具的炉火撩到时麻木的疼痛,父亲一边絮叨着一边用清水冲洗,并涂上了药膏。莉迪亚挺直腰板,她胸前的红色缎带也一颤一颤的,她拍了拍唐克斯的发顶:“亲爱的,我可是红发魔女,你见过魔女会被自己的随从反噬吗?”她打着哈哈,掩盖着手心的一块茧。“是命运让我们相遇,我要表演的最后一个魔法是原地消失,不过现在嘛,还没到时机。”“你们是女巫吗?”万圣节前夕,街心公园的路口,几个好奇的孩子围了上来。面对这个尖刻的话题,唐克斯沉默下来。“对啊!”莉迪亚抢话道,“你也想见识一下魔法吗?记得从爸爸妈妈的口袋里拿一些救赎券(钞票),来犒慰你那求知欲旺盛的灵魂。”这一次,莉迪亚为大家表演了一种新颖的艺术,两只悠悠球在她双手的操纵下发出铮铮的声响,她有意识无意识地用球去碰撞他们的身体,来增加互动感。“那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一起玩?我们很期待新的女巫朋友。”“朋友并不是每天都要聚在一起的,最重要的是,要珍视相处的时间,也就是现在……”从她抽动的袖口中掉落出银色的亮碎屑,如同散落一地的星辰。在学会守护神咒建立起精神桥梁前,莉迪亚与唐克斯都无法看见我,我期待着她与我相遇的那一天。可是,对于女巫的审判会平等落到每一个人的头上。“你欺骗了我,你不是一个巫师,而那个小家伙才是!”从那团黑色的烟雾中发出喑哑的声音,如同肉块堆在摩擦着,令人生畏,我不知道如何称呼。“大毛球先生,你只是问我会不会变魔术而已,而我确实变得很好。”不知不觉间,唐克斯封闭的内心已被灰烬掩埋,莉迪亚守候在她的身边,尽可能理智的与它交谈。“一派胡言,我说的是魔法,而不是魔术。”“你这个红发的女表子,寄存在你身上什么都没得到,你把老子的一切都毁了。”“喔,感谢夸奖,那现在你打算做些什么呢?大毛球先生?”莉迪亚双手环抱着唐克斯,努力将她贴近自己,我很想出力帮忙,但她无法看到我,而我注定无法驱散这团黑雾。庆幸的是,就像任何儿童电视剧,总会有前来救场助阵的爱的战士一样,一位戴着红色贝雷帽的先生从房顶跳了下来,对那团黑雾使出了一套漂亮的组合拳,他的大胡子随着空气的摩擦不断律动着。将一切解决后,他蹲下来,平视着莉迪亚与虚弱的唐克斯:“很抱歉,小家伙。我必须带走你的朋友,和寄宿在她身上的邪恶生物,没有一个默然者能够活过十岁,如果继续生活下去,她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不好的影响,当默然者释放默默然时,他们的眼睛会变成纯白色,它们的身体形态会扭曲变形。”“大胡子先生,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但是……”她鼓起勇气向前一步。“嘿,求您,别带走宁芙,带走我吧,她还有爸爸妈妈,一定会忍不住想念他们的。”她那双琥珀色一样的眼睛在阳光下闪动着泪光。“小家伙,不要开玩笑。不过你这头红发,和文森特那家伙很像,让我看到了一种未知的可能性。如果你真的有超越死亡的胆量的话,我倒可以试试。”大胡子先生的嘴唇徐徐蠕动着,因呼吸而不断扑腾的胡子看起来无比滑稽,可作为快乐化身的我却笑不出声,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好吧,你能献出什么呢?”“这个啊……我觉得自己不算愚蠢,还很好看,而且我还算年轻。”莉迪亚挠了挠头,食指交叠,努力一点一滴的盘算着自己的筹码,最后,她无奈的摊开手,“条件你来定吧,我觉得自己有着无限的未来。”那个男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高更·保罗,我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在后续的积累中,只了解到他是个麻瓜画家,而一位麻瓜竟然有着足以撼动连巫师都捉襟见肘的邪恶事物。他告诉莉迪亚,在夜幕降临前,她都有反悔的机会,如果执意参与其中,就要献上一首歌。“我有个建议,你可以把那团黑漆漆的毛球送给我吗?留在这里或放任不管的话,它还会找上宁芙吧。”被制伏的默默然默默跳上了她的肩膀,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看来,为了活下去,他也愿意做任何事情。莉迪亚用袖口擦了擦眼泪,望着渐渐醒来的唐克斯。“你还好吗?宁芙。”她的语调比任何时间都要温和。而我的主人很快挥动手臂揪住了她的一缕飘散的发丝,将她的小尾巴攥在手里,装作恶狠狠地说道:“我不太好,你刚才勒得我快喘不过来气了!”作为一个自私的守护神,尽管我是由她们二人的回忆构建而成,但我从未希望她能反悔,整个下午,她都在陪伴我的主人玩耍,这间接加固了我的存在。我一直期待着与我的主人见面的那一天,尽管那时,我存在的理由早已不复存在。黄昏时刻,她们坐在长椅上休息,头对头靠在一起。“对了,你还记得我要表演的魔术吗?”她喃喃道。唐克斯兴奋起来:“是‘消失不见’吧,我也是个巫师,我母亲说过,只有技术精湛的巫师才会幻影移形,还要得到一些,什么部门的批准!”“哈哈,那我就是个技术精湛的魔女,你永远也追不上我的步伐。”最后一缕阳光沉入海平面之下,白昼与星夜正在做着最后的交替。“这只是个小小的魔术,别眨眼,3,2,1……”娇小的身躯腾空而起,掠过半空,坠落在地,发出一声砰砰的闷响,她跑回了魔法屋里,(丁/烷/气)燃烧着她的身躯,她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这是每个红发麻瓜在文艺复兴时期被认作女巫必须经历的痛苦,而真正的巫师一笑置之。那些碍眼的灰烬,曾是燃烧的火焰。唐克斯一刻都没有移开视线,她试着去扑救,但是没有用,远古的魔咒制止着她的进一步行进。而我作为守护神,并没有对温度感到畏惧,唐克斯强烈的情绪波动驱使着我不断穿越火海,来到莉迪亚的身边。“我会永远铭记你,我最好的朋友。”我用唐克斯的声音说道。“不,请你忘记我,永别了,我的第一个朋友。”她依然穿着那席黑色的连衣裙,像是个保守的唱着圣歌的小修女,背后的火焰与星夜的幕布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副梦境中的图景。“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一闪一闪小星星,How I wonder what I am.我多么想知道我是什么。When the blazing sun is gone,当炽热的太阳消失,When you nothing shines upon,当你一无所有时,That's my bright and tiny spark,我那明亮而微小的火花,Lights the traveller in the dark.将照亮黑暗中的旅人。”星光洒落在她的身上,披金戴银,她唱着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消逝在我的视野中。唐克斯忘记了她的存在,作为交易的回报,她成为了一个天生的易容马格斯,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改变自己的头发与瞳孔颜色,她从安多米达那儿贪婪汲取着知识,再也不必因畏惧魔力而提心吊胆。在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她没有与同学们进行毕业合影,而是接受了那封来自霍格沃茨的信件,在奥利凡德的魔杖店中,她被花楸木魔杖选中,杖芯由龙的神经制作而成,她曾与莉迪亚彻夜谈论麻瓜作品中龙的真实性,而如今也无关紧要起来。它有着如同贝壳般耀眼的杖尾,长期的挥握在她的手心留下一小块硬茧,我时常在想,莉迪亚那以假乱真的火焰魔法,也是勤加练习的结果。有时候,她会用这根魔杖梳理自己的头发。在五年级的实训课上,当唐克斯念动守护神咒时,我便立刻冲上前去,我心虚地摇晃着耳朵,我知道,她还未思索迄今为止最快乐的事情。而我,一直在试图寻找着我的第一个朋友,莉迪亚,一刻也未停止。她擅长变麻瓜魔术,而我作为一个巫师的守护神,难道无法逾越一道麻瓜伎俩吗?后来,唐克斯加入了凤凰社,她有了真正快乐的事情,与那个人心猿意马、情投意合。我再也跑不过那匹雪原的领主之狼了,它挣脱了束缚,冲过来向我警戒着,我没有任何选择,它会代替我陪伴我的主人走下去。但我并没有真正离开,我看着那匹威风凛凛的狼作为传话筒,为我的主人带去新的希望。然而,那个男人尚未征求妻子的意见,临阵脱逃了,我知道他有苦难言,但作为守护神,我第一守护的是我的主人,其次是她的家人。我又一次想起了莉迪亚——她绝不会抛弃她的同伴,她甚至为了挽救我的主人献上了生命。如果她还在这里,如果她幸运的有了魔力,斯嘉丽一定会与怀有身孕的梅兰妮协同并进。可是,没有如果,她走了,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等待,并心怀期待。我守候在她的身旁,她没有任何怨言,在波特的劝告下,那个男人回到了她的身边。直到,命运的终结……唐克斯和卢平的手至死没有相握在一起,他们为了和平做出反击,手上也沾染了无数鲜血,杀掉了无数食死徒。他们的灵魂残破不堪,但我却并不感到恐惧。因为,我我再一次感触到了一阵温和的光芒。那道耀眼的光芒,与将她带走时的那道光芒别无二致。天使们牵动着丝线,背后的星辰涌动着,他们在四散的尘埃中搜寻,用从手臂中抽出的针线缝补着残破不堪的灵魂。在那些唱着圣歌的天使队列中,我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她会在哪里?她也会成为天使的一员吗?不,不对……她自称是红发魔女,是不会任人轻易摆布的。我唱着那首我们一起唱过的歌,坠入漫天星河之中。“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一闪一闪小星星,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我多么想知道你是什么。 ”我想告诉你,我一直在找你。尽管我们会忘记彼此,但至少,那一刻短暂的快乐足以成为永恒。我想告诉你,我一直在想你。所以,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请让我见到你。为此,我愿意付出我所拥有的任何事情。至少,让我当面向你表达我迟来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