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79 念想余烬(上) ...

在以洛哈特的名义给莉迪亚送信后,里德尔又一次悄悄潜入了她的记忆,他试着在那些枯燥无味的麻瓜演员的必经之路中寻找一些不一样的刺激,而这次,他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年幼的莉迪亚披着帽兜,在雪夜里与一只瘦削的灰狼挤在小木屋里烤火,他只看到这一段画面,但那灰狼眼中懒散的神态并不像是能够用魔法道具或是麻瓜机关能制作出的那般死板。在里德尔想要深究时,大量的长相近似的麻瓜形象冲淡了这种关联,他不得不重新集中精神,在一幕幕麻瓜所参演的神话或是历史剧集中,寻找着那段记忆,最后,他的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弧度,无奈的干笑两声,时机尚早。而莉迪亚幼时的样子,让日记本中的残魂意识到未来的自己曾见过一面。在轻敌而蛰伏之前,伏地魔曾探索过远古遗留的魔法,他用自己强大的意念掀开了未知的领域,他充满自信与自负,单枪匹马,孤身应战,在揭开那道屏障后,听到了一声清澈的脆响。紧接着,他看到一个女孩正蹲下身将打翻在地的几片陶瓷重新拼凑起来,她的左手手腕也因脱力而渗出了血。“不得了啊,水盆、水盆里有一只皮肤苍白、脸上没有绒毛的红瞳大猫!”红发女孩吓得用双手遮住脸,却忍不住从手指的缝隙间偷瞄。“你闭上眼睛!”他用威严的语气命令着女孩。由于身着一袭长袍活动不变,伏地魔只能双腿并用跳出水缸,将缸内的淡蓝色液体溅得到处都是。里德尔无心与自己没有利益瓜葛的带路条件攀谈太多,但猫和蛇都有着竖立的瞳孔,猫依靠那双灵敏的瞳孔狩猎,而蛇的竖瞳只能起到威慑警觉的效果,作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的蛇眼并未被透明鳞片覆盖,却犀利有神,被这样讽刺,倒有了几分不愉快。在他细看时,女孩对他摇了摇头,目光却紧紧追随着他被长袍包裹的躯体,一副想要摸猫却不敢上前一步的渴望模样。“有趣的小家伙,我想和你们的首领谈谈这个……”里德尔将它那足有13.5英寸(34厘米)的紫杉木魔杖竖立在腰间装作一柄竖笛,从收纳魔杖的里衣袋中掏出了星夜剧团的宣传单。【等价交换,你将会实现愿望,最高可获得永恒。】那是一张普通的传单。在绿叶常青的丝柏树之下,里德尔遇到了一位戴着斗笠的红发干练精瘦老头儿,他拿着没有沾染任何颜料的画笔,擦拭着额角的汗水,面前架起了一张有些泛黄的皱皱巴巴的画布。麻瓜们将丝柏视为献给死神与地府的最佳献礼,这让里德尔隐隐有了一种危机感,但很快,莫大的刺激与兴奋充斥着他的神经,他也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打算用自己高超的纵横家水准说服眼前的这位老者。老者气定神闲,微眯着双眼:“您看起来是一位和善的风一般的旅人,无需探究这份过于沉重的永恒。”“我的爱徒献出了她所能献出的一切,获得了日复一日的等待,来,背给这位先生听吧。”“向神明祈求伴侣,却有可能招致背叛的结局;向神明祈求钱财,却有可能遇到纠缠的不幸;向神明祈求永恒,却有可能丧失本心、将灵魂转变为别的(物种)。向神明献出灵魂,不如做个与世无争的幽冥,快意自在。真理值得相信,过去值得铭记,未来永远掌握在你的手中,嘶……”女孩停止了吟诵,她将食指与中指并用,试图压制着被碎瓷片扎伤的手腕,大概是有一块高速旋转的瓷片陷入了血肉之中,她皱了下眉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唯一一个闯入者。迫于自己良好的形象,和这种无辜的眼神的道德舆论压制,里德尔只得发话:“先生,你不打算处理一下她的伤口吗?”“在永恒的未来之中,任何创伤都会是宣泄生命意义的涂料。”老者举起画笔,在她手腕上的伤口蘸了蘸,将那鲜血染成的颜料泼洒在苍白的画布上。“你看,这就有了生机。”老者镇定自若道。女孩没有回复任何话语,她偷偷打量着里德尔,既渴望被别人发现,又渴望逃离视线。“小不点,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空气变得有些诡谲,女孩低下头,她白玉一般的细嫩小手不断触碰着伤口,那些暗红的血液缓缓流出,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丛泛着汁液的有毒的红色蘑菇。“莉莉娅,在这里,姓氏已经不重要了,先生。”她似乎并不具有治疗的能力,那些被她用围裙兜着的碎瓷片发出激烈的碰撞声,反而更加紧张起来,因而里德尔看到的是一个汗水不断从额头滴落的怯懦的瓷娃娃。“你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里德尔缓缓蹲下身,平视着她,勾起手指。听到这番话,莉莉娅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旋即摇摇头:“我不知道,先生。”里德尔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她那副愕然的神情变得僵硬起来,发出了小动物被掐断咽喉前舒缓的悲鸣,接着,他治愈了她的伤口。莉莉娅背过身,又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离开后,在伏地魔的手中呈现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愿您永远不要来这里。”伏地魔思考片刻后,得出了一个导向型结论——远古魔法是个血本不归的赔本买卖,不会有蠢货用已知去交换未知,他要实现的永恒,不仅是身体上的永恒,更是在巫师与麻瓜乃至其他种族群体的全面性统一。但在斯内普为莉莉求饶时,他的内心还是有些触动,放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以算作是一种等价交换,这样,对于获得永恒,也在明面上看起来更加光明磊落一些。毕竟,他不理解爱,但理解人类的生理欲求,他忠诚的手下需要一个可以任由随意发/泄/欲/望的玩物,夜夜囚禁在阁楼中成为一个名不经传的恐怖故事。在陌生人离去后,文森特团长将绷紧的脸放了下来,那副面庞像一只长耳朵大叫驴。“好了,小莉迪,人类无法理解我们的使命,今天的进度有所延误,即便没有准时制作好陶器,也别忘了来吃晚饭。”“我明白了,文森特先生。”莉迪亚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她知道在陌生人面前要说自己的化名莉莉娅,只有在值得信赖的亲切的人的面前才会说自己的真名。她还记得星夜剧团作为学徒的第一课——拼图大会,作为出色的音乐剧演员预备役,一定要有敏锐的眼力,能够将各种颜色分清。第二课,是制作陶艺,将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同色块碎片用鲜血拼凑而成,如同修修补补缝制衣服。而剧团的那些观众主要分为两派,一派是激进派,他们非常愤怒,骂得很脏,另一派是保守派,保守派忧心忡忡,他们认为激进派骂得太保守了,打算在演出结束后大放厥词、展现自己丰富的谈吐技巧。然而,在演出结束后,收到纪念品的他们都会转忧为喜,踏上他们真正的归途。“小莉迪,你要想象着倾注灵魂对待自己的作品,这些作品会为我们的观众带去生的希望,引领他们走上新的旅程。”文森特团长的话很高深,他经常用颜料构造各色的图画,而那些画布的收束,总会以不带有任何缓和的黑色遮蔽全部的风景,再用枯萎向日葵的颜料编织出微笑着的星河,尽管,在星夜剧团永远无法迎来真正的黎明。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没有任何人能将其更改,只能埋藏在记忆深处,逐渐遗忘。埋葬痛苦,重新生活。霍格沃茨阴冷的地窖中,银色的光芒一闪而逝,斯内普迅速腾起,面色冷漠,摆出攻击的姿态,但地窖中的反咒却没有呈递任何巫师的入侵警告,难道是自己上了年纪,老眼昏花?斯内普眼眸冰冷,从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他思考着光源的来向,利用一些基础的麻瓜常识找到了正确的位置。莉迪亚的“守护神”小女孩在与一只银白色的兔子交流着,兔子的眼中迸射着幽幽的红光,看起来在窃窃私语,却没有任何声响,兔子不断在小女孩脚边蹦跳着,开心地“Binky”着,接着被她抱到怀里,揪着耳朵提起来,在它的耳边说着悄悄话。这副过分诡异的画面,让斯内普感到不寒而栗。很快,从他的魔杖尖端迸射出一股浓烈的银白色雾气,如果莉迪亚与莉莉定下的那个爱的魔咒有关,那么对于与莉莉相关的记忆一定会作出反应,他决定走一步险棋。那头皎洁如霜的牝鹿很快将小女孩逼入死角,她直接忽略了对牝鹿袭击的防御,转而对斯内普高呼道:“在你那颗破碎冰冷的内心里,藏着怎样的余烬?”“What?”斯内普忍不住大叫出声,他的声响惊动了在野地里幽会的学生,两个担惊受怕的孩子从蹲伏姿势站了起来,被迫承认起夜游的错误,甚至要将霍格沃茨校规都倒着背诵出来。“我们一直在这里等待萤火虫的合唱,但当您的魔杖灼烧到屁股时,一切都晚了。”经过斯内普的一通精妙话术的盘问,他发现了一个致命疑点——这两个霍格沃茨的学生,看不见银白色的小女孩和那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