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169 里德尔线:讨厌的黏着感 ...

“我向您承诺,尽管您已离开世间,我也定会带着您的嘱托,活下去!因为,英魂不朽,精神永存!”十分钟前,她声泪俱下,向吊着一口气濒死的洛哈特宣誓,她会让他的精神世界存续下去,整理他的遗作,安顿好一切。洛哈特还是走了,无声无息、不明不白地死了,留下了一个消息:伏地魔复活了。但是,死都死了,伟大的洛哈特一定会选择砥砺前行,不可能作为一个半透明的幽灵在霍格沃茨游荡的。况且,他一倒台,莉迪亚在日阳剧团的定位很尴尬,因此她选择了最保守的做法——卷铺盖走人。莉迪亚回到影视剧组,吃完杀青散伙饭后,又在麻瓜酒店住了一个晚上,她开着电视,复盘着自己戏剧一般的人生,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如果要尽快淡出人们的视野,她必须要与自己的一切脱离干系,这其中包括她领养的爱犬变成的人类小天狼星。现在,小天狼星对外的身份是莉迪亚失散多年的前苏联的某个普通的巫师表兄希金斯(Siggins),由于魔力含量较低,他并没有被科多斯多瑞兹魔法学校的选中,他能够控制魔力,并从事着单一零散的麻瓜工作,与莉迪亚相认后,便住在她的家中打工。不过,麻瓜记者们已经深入挖掘到了这一层面——莉迪亚曾是怀特一家的养女,后来因为他们的贪得无厌,莉迪亚在支付一整笔巨额感恩费后与其永久断绝关系,在1993年初,发达的互联网帮助她在前苏联找到了她的表兄希金斯,他又高又帅,看起来他们都继承了良好的基因,也有小报记者将普金斯解读为莉迪亚包养的情夫。在莉迪亚离开霍格沃茨后,她将自己家门的备用钥匙交给西里斯,借着前苏联解体的由头,他也“改头换面”,彻底脱离了布莱克家族的噩梦。小天狼星用着莉迪亚的银行家庭副卡,并且为她打理CD店面,他相貌英俊、才气过人,经常乘坐飞机奔走在世界各地。而在假期,他会把隔壁没见过世面的不入流寄宿学校的“书呆子”打扮的孩子接过来感受艺术的熏陶,据他所说,他长得有点儿像自己曾经在冷战时期共同奋斗的好朋友,每当看到他,就会回想起那段光辉岁月。伏地魔复活前,哈利正在午睡,他忽然感到头上的伤疤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当他清醒后,发现倚靠着墙壁边沿承重部位的铁质书架倒塌了,那些莉迪亚留下的尚未拆封的瓶瓶罐罐将他的头顶都撞出一个大包来,从伤疤处涌出一股鲜血。然而,那些洛哈特调制给莉迪亚应对蛇怪但她没有拆封的魔药具有良好的恢复作用,在他将瓶瓶罐罐捡起来的功夫,他头上的大包便消肿了,包了纱布后就不疼了。海德薇迅速扑扇翅膀,将这个奇妙的猜想告诉邓布利多。多亏了前苏联的解题,为了避免财产被没收,莉迪亚合理伪造了一个麻瓜身份“海特莉·维达”(Hitely Weida),用于悄无声息地转移自己的财产,她主要依靠变装和诱导麻瓜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合法支付的咨询费她分文不差。当然,小天狼星也给莉迪亚打了一通电话,讲述了这些诡异的事情,莉迪亚自然不会把洛哈特告诉自己的“伏地魔复活了”的消息转述给他,只是叮嘱他好好休息,不要因为过激情绪而影响了运营的收入。莉迪亚早就察觉到,有些人对她的爱慕之心。比如身边的小巴蒂,他稻草色的头发看起来无比凌乱,平时还算伶俐干练、但在单独相处时就刻意变得手忙脚乱起来,比如在霍格沃茨就对自己直接告白的小天狼星,她本以为只要他有了份正经的工作、将精神面貌鼓足起来,就不会想这些不合时宜的事情了,但自己的推波助澜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有黏着感。黏着感,莉迪亚讨厌这种黏着感,这让她想起胶水、胶带或讨厌的粘合剂,滚在动物毛皮上的苍耳,以及她的博格特——足有两米高的鼻涕虫。而这份黏着感,只要将它定位在一个异性的身上,就会让她觉得无比棘手,他们不断寻求她的陪伴,过分关注她的生活,或是试图无时无刻都和她在一起,而忽视了最重要的个人空间。小巴蒂和小天狼星的存在都让她感到压力重重,她不太善于和异性保持在一种稳定的平衡状态。就像是在霍格沃茨时,斯内普对自己近乎全方面的“窥私欲”,她讨厌他那想要洞穿一切的目光,世间万物总要留些余地作为情面,好在他对她只是勘察、探寻的冲动,并没有那种欲拒还迎的邪恶想法,他只要一直保留着博格特“莉莉·波特”就好了,她总算摆脱了那个可怕的地方。而她与莱姆斯,就像是湖面的两片荷叶,随着湖面上涟漪的推动渐行渐远,她发自内心地为他找到一份巫师工作铁饭碗而感到骄傲,可当他们唯一的关联——那只小鹿也死在了麻瓜操纵的漆黑的枪口下,她设置的来自于星夜剧团的类似于保护性魔咒的反伤也显得微不足道起来,可以将它受到的一次魔法致命伤转移到自己身上,但却对残忍的物理做法无济于事。可是,唯有那个人,难以割舍。霎时间,一股无助的感觉在她心头挥之不去,仿佛无形的纽带将她与他紧紧相连,使得他的一切都成为她心灵的重担。她努力摆脱这种沉重的情绪,但无论如何,内心的忧虑和失望仍在无声地萦绕,她渴望能够帮助、支持,但却无能为力。洛哈特与莉迪亚保持着充足的距离感,在最初的两年,他让她自学,锻炼她的天赋,进入霍格沃茨后,他将黑魔法防御术授课模式进行改良,同年级的四个学院一同授课、随意入座,甚至无需穿着学院袍。他轻松解开谜题,打开了霍格沃茨的密室,将那只引起骚动的蛇怪逐出学院,他开办“决斗俱乐部”,定时举办活动,引经据典、寻根溯源,他将其他教师向来避而不谈的情人节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作为她的师长,他保持分寸,用迷人的笑容,真诚而热情地对待每一位粉丝,他风趣幽默,战功颇丰,毫不隐藏地说出自己的野心,和对未来的计划。相比之下……她打心底无法接受这样伟大的人陨落。伏地魔复活,对她来说,并没有洛哈特陨落,带来的内心波动更大,他的一切都建立在其他巫师的话语中,她对他一无所知,但他的复活导致了洛哈特的离去,那么……清算时刻。“莉迪亚,伏地魔复活了,你愿意和我……”小巴蒂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慌乱地用左手梳理着手边的一缕发丝,额前渗出微微的汗珠。他穿着一件整洁却有些奇怪的麻瓜格子衬衫,眼神游离,不时不自觉地扫视着周围,仿佛在寻找一丝支持和勇气。“和我一起……”他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嘴唇微微颤抖着,她感受到那种从眼神中传达而来的悸动的焦虑,但她没有办法回应他那难以掩饰的紧张和期待。很快,她注意到他的一些异常,他的右臂空荡荡的。“你的右手怎么了?”小巴蒂的脸上传来一阵尴尬,他的脸红透了,但尽管如此,他依然迫切地想要传达他内心深处的情感。“我明白了,伏地魔复活了,而他惩罚了擅自出逃的你,你需要我为你的一腔热血进行引证,对吗?我们是日阳剧团的员工,拼凑灵魂需要消耗一下精力,但修理残破的身躯未尝不可。”她轻轻触碰着他右臂的残缺处,一种柔和的光芒缠绕着他的断臂,犹如一束温暖的光辉,他皱紧了眉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他的手“长了回来”,这在将它献祭为复活伏地魔的黑魔法流程里,几乎是一种作弊。然而,当奇迹结束后,她没有牵起他张开的手心,而是以一种冷静严峻的语气拒绝了他的告白。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很抱歉,但我不能接受,唔,我不太喜欢稻草色,不好意思。”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平静,仿佛没有丝毫波动,但她已经快要编不下去了。小巴蒂凝视着她,眼中映射出一丝失望,但也许更多的是对自己内心的矛盾和深深的痛苦。尽管被明确拒绝,他依然对她怀有深深的感情。他的心沉重如铅,但在她的拒绝下,他试图保持微弱的微笑,表现出一种心头的坚韧,她就这样目送着她离开。‘这日子不能过了!’如果他一直将对她的喜欢隐藏在心底,她便可以维持现状,但在他挑明一切后,未来就会充满尴尬与无形的压力。“我想更改我当时的那个愿望,高更先生,我不知道汉斯有没有改过他的愿望,只是来向你询问一下。”莉迪亚快步跑到团长会晤室,此时的高更正在整理他浓密的胡须,听到她的话,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我希望洛哈特先生活下来,为此我愿意更改我最初的愿望——即使我在这条时间线消失也无所谓,我不想让闪闪发光的明星陨落!”“时代变了,孩子,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领路人。”高更露出了一抹和煦的微笑,“我终于可以回归梦寐以求的那一刻,拥抱我的夜夜恋人了。”高更一边说着莫名其妙的怪话,一边召唤出一幅《扶手椅上的向日葵静物画》(Paul Gauguin - Still Life with Sunflowers on an armchair 1901)。“莉迪亚,在梵高离世的11年后,我画下了这幅画,今非昔比,我将它赠予你,希望你发现这世界的奥秘!”他咏诵着日阳剧团的创始人埃德蒙·斯宾塞的《小爱神》第二十六首,结束了自己作为团长的一段回忆。【玫瑰可爱,但却开放在荆丛,杜松可爱,但有锋利的枝条,野蔷薇可爱,但能把人刺痛,枞树花可爱,但枞枝太粗糙。丝柏可爱,但它树皮太苍老,坚果可爱,但它的果仁苦涩,金雀花可爱,但却遍布山坳,莫利草可爱,但根却是黑色。种种可爱总是与瑕疵相调和,才使得人们对可爱更加向往,因为对轻而易举到手的欢乐,人们虽然享受,却很少珍藏。那我干吗要在乎这小小的痛苦,痛苦将带给我无穷无尽的幸福?】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虚像化为灰烬,成为一段带有年代感的记忆,呈现在没有拉开的舞台幕布之上。在阿提乌罗岛上,保罗·高更独自躺在简陋的小屋里,身体的病痛折磨着他的精神意志,他睁大眼睛眺望着窗外,宁静的沙滩向蔚蓝的大海处蔓延,他叹了口气,每一次呼吸都愈发用力,可他就像缺失养料一般,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在贪婪地索取着。在这个有些寂寞的清晨,一个阿提乌罗岛的年轻土著女孩走进了高更的小屋,她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眼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善意。她穿着当地有些暴露的传统服饰,带来了一束扎好的野花,散发出岛屿的清新芳香。年轻女孩坐在高更的床边,温柔地取下他疼痛的手,轻轻为他按摩。她不会说英语,只能用柔和的眼神注视着他,用一个深炙的吻安抚着他的灵魂。她轻声哼唱着当地的歌谣,仿佛是在为他送别、缓解他的痛苦,而那歌声也在渐渐地将他引向梦乡。在姑娘的歌声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力量,引领他前往一个永恒宁静的地方。在她的陪伴下,高更逐渐感到心灵得到了抚慰。他凝视着这位美丽而善良的岛上姑娘,仿佛看到了她身后,一片祥和美丽的天堂。渐渐地,高更感到痛苦开始减轻,他的眼睛渐渐合拢,看到了迎接他的天国之门。在他最后的呼吸中,年轻女孩轻声哼唱的歌声伴随着窗外海浪的声音,仿佛一曲送别的旋律,将他的灵魂缓缓送向了天堂的怀抱。高更的脸上洋溢着平静和安宁,就像是他在这位原住民姑娘的陪伴下,找到了心灵深处的平静,这份平静足以平息一切“活下去”的怒火。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只有回归死亡的那一刻,无声无息。幕布上出现了这样一句话:【后印象派画家保罗·高更于1903年在马克罗尼西亚的马克萨斯群岛的阿提乌罗岛上逝世。】“啊,只剩我了,只剩我来处理这个烂摊子了(such a mess)!”她有些歇斯底里,可什么都不剩了,在那里只留下一幅画,画面上的向日葵摘下了好几天,有些打蔫,有一朵藏在暗处的向日葵正睁着眼睛看向远方。忽然,她的背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Avada Kedavra (阿瓦达索命咒)!”那声音既高昂又低沉,并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