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回忆起来,骆月还记得那种心惊胆战。

她偶然发现自己不过几岁的儿子居然已经有了拿刀杀人的念头。

她一直受小山村封闭的舆论影响,被打的再狠也从未想过逃跑。但从那时候起的,骆月人生第一次有了带着孩子逃跑的念头。

再不跑,这孩子可能会废掉。

一个几岁就敢想着杀人的孩子,长大了能做一个正常人吗?

今天是为了保护她,那以后呢?会变成这种家庭氛围的延续,变成另一个极端的暴力狂吗?

骆月不敢深想。

逃跑的念头出现之后就一直萦绕不散,可冲动过后是迟疑。

在村子里日子再不好过孩子也不会饿着也有学上,出去之后自己一个没有学历没有技术的人,能保证孩子吃饱穿暖受教育吗?

真正让她做出决定的是不久后一次意外。

那天她男人也跟着公公学,喝了酒,醉醺醺的,不知道怎么栽进了村子的水塘里,据说人差点淹死了,还好有村民路过,这才叫了人一起合伙救上来。

救活之后,男人回家发了疯,非说他掉进水塘差点死掉全怪骆书新,是骆书新干的,把骆月和骆书新往死里打——而那时候,骆月肚子里有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孩子。

她还不知道那个孩子存在过,那个孩子就没了。

她也差点跟着没了,是骆书新拼死跑出门去找了人送她去的医院——当时她男人发完了酒疯在床上呼呼大睡,谁也叫不醒。

说到这里,骆月撸起自己的袖子给姜鉴看她胳膊上的皮肤——纵横交错的疤痕,坑坑洼洼麻麻赖赖的。

“你知道火钳吗?这是被烧红的火钳烙的,小新身上也有,在他九岁之前,我们娘俩身上没有一块好皮。”

姜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