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了。
昨天气疯了的时候胡乱写的字——杀。应不止一页,他记得他划了许多,若不是残存最后一丝理智把自己锁在这里,宋渠眼下已是净军刀下的鬼。
她看见了,她怎么能看见?
为什么没有烧掉?阮殷只觉崩溃,双膝发软跌坐在地。他甚至没有知觉,脊背在墙壁上磨得火辣辣地疼痛时才知道自己竟连站都站不住——
她看见了。
阮殷惊慌失措道,“我不是……丁灵,我没有——”
“没有什么?”丁灵拾级上来,往他身前蹲下,掌心贴住他前额,便笑起来,“是不烧了。”盯住他道,“怎么啦,站不起来吗?”
——她没有察觉。
只是一个乱糟糟的字,她未必知道那是他写的,未必知道他想做什么。阮殷定一定神,勉强道,“我很好。”
这话丁灵听得耳朵都要起茧,根本不当真,只问他,“你饿不饿?”
“不。”阮殷逃过一劫,勉强扯出一点笑,“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来试笔。”丁灵拉他起来,“两日没吃饭,不饿才是见了鬼。”二人相携下石阶。丁灵推他在躺椅上坐下,“老祖宗安生坐着,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便把架上搭着的斗篷取下来,覆在男人身上。
阮殷烧了一夜,脸颊越发瘦下去,被乌黑的发衬着,仿佛只剩巴掌大小。
丁灵忍不住往他身前蹲下,斗篷拉高,直拢到男人尖削的下巴,光亮的狐毛撩着没有血色的皮肤,像会吸魂的藤,“你太瘦了,你要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