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之恩眼前看着隆重,其实难以倚靠, 你不能指望圣恩过一辈子。后头的事……要早早打算。”
“嗯。”
丁灵见他满口答允, 便觉他在敷衍自己,正色道, “你要是不作打算, 我可替你打算了?”
“……那可太好了,”阮殷望着她,极轻声道, “我有时候想着,不如做个傻子倒好。”
“在说什么胡话?”
“你对我好,你对我这么好——”阮殷在她膝上极轻地磨蹭一下, “让我觉得,我便是个傻子,你也不会不管我。”
“你要是真成了傻子, 那些人写折子骂你的人不定要乐成什么样。”丁灵冷笑, “不能让他们如意。”
“嗯。”
“大节下的, 你一个人在家里看这种东西, 真是好兴致。”
“嗯。”阮殷慢慢笑起来,“这种东西只有我自己看才使得——”
“那又为什么?”
阮殷不答,看着她无声地笑。
丁灵慢慢明白——宋闻棠才只是跟自己见了两面, 什么都不沾便被阮继余酷刑折磨,这些当面辱骂阮殷的奏本如果叫阮殷手下那群活狼看见, 早不知死过多少回。
难怪弹劾奏本积攒这么多——阮殷应是从未追究,如果他认真追究, 说不得早已经销声匿迹。现如今对清流来说,写这些本子能挣个清名,又无后果,无本万利的生意,如何不做?
于阮殷来说,身后有皇帝太后倚仗,便写上千万本折子也是毫发无损——便让两边成就眼前诡异的平衡。
丁灵无语,“你吃饭了吗?”
“没有。”阮殷道,“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