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忍不住笑,“祖宗,等你到了陆阳,你还是中京城呼风唤雨的老祖宗么?那时人在矮檐下,低不低头,只怕由不得你。”
阮殷慢慢翻转过来,烧得波光潋滟的一双眼盯住她,手掌下移攥在她心口,将丁灵拉到自己身前。丁灵只觉双唇被男人火烫而柔软的唇碰触。男人攥住她,“姑娘要想清楚,我就是个脾气古怪阴晴不定的老太监,年轻时受过许多奇奇怪怪的磋磨,如今虽不算很老,已然是这样,以后——”他原是极戏谑的口气逗她,说到后头渐渐认真,喉间梗阻,声线发抖,寒蝉一样,“以后说不定更加惹人厌烦,你……若后悔便下车,我最后放你一条生路。”
丁灵听着,笑意慢慢收敛,抬手往他臂上用力拍一掌,马车内“啪”一声大响。这声音阮继善可太熟悉了,惊疑不定地回头,看向帷幕低垂的马车——难道丁姑娘挨打了?
总不能是老祖宗在挨打吧。
阮殷记不清多少年没被人打过,难以置信望住丁灵,“你打我?”
“我不能吗?”丁灵冷笑,“你不会说话便睡觉,再胡言乱语要挨的打还在后头。”
阮殷张一张口,居然当真闭嘴。他埋在丁灵怀里,忽一时小声抱怨,“还没离到陆阳……你就这么凶……”
“说的是。”丁灵道,“以后说不定更凶,你若后悔便下车,我也最后放你一条生路。”
阮殷一滞,埋在她怀里不出声。他贴在她心口,耳畔丁灵的声音在胸腔里隆隆地响,像天边送来破开阴霾的春雷,“权势到了顶,放手比得到难,阮殷,你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你平平安安跟我去陆阳。”
他只这么听着便又想哭,拼尽全力才能勉强忍住,“我会的。”鼓起勇气又道,“你今日不后悔,以后便不能了,我到死都会缠着你,做鬼都要缠着你。”
丁灵道,“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