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殷其实一直烧得厉害,听见她的允诺一颗心定住,便恍惚起来,含着歉意道,“丁灵……我有点困。”
“你睡吧。”
阮殷一句“你不要走”还没到口边,便睡过去,如同昏晕一样。马车摇晃,丁灵抱着他的身体,感觉男人烫得灼人的呼吸持续不断打在自己心口处,一半欢喜,一半忧虑。她终于记起什么事被自己遗忘,埋头轻轻亲吻男人烧得发烫的额,“祖宗,你又长一岁。”
今天是阮殷二十九周岁第一天。
史载阮殷不到而立便被车裂而死。剩下的时间已经不足一年,迫在眉睫。
……
因为阮殷病着,马车走不快,而那悬山寺离中京原就不算近,他们穿过山腹又到了齐桑县地界,更远一倍。等马车终于到中京时,又已是夜半。
阮继善同守门净军说一句话,千岁府门洞开,直驶到内堂停车。阮殷反复烧热,早烧得身体如同稀泥一样绵软,坐都坐不起来。阮继善背着他入内,容玖候着,苦得出奇的汤药连灌两碗,终于逼出一身淋漓的热汗,热度第一次真正地退下来。
到天明时分阮殷终于醒转过来,看见丁灵便忍住晕眩,甜蜜地笑,“我们到家啦?”
“是。”丁灵俯身捧住男人瘦得可怜的面颊,“祖宗,你真的不能再生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