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半,她准时给拼车司机发了条微信。
遥遥:[我到了。]
对方几乎秒回:[堵车,再等我几分钟。]
万遥把手机揣回了裤兜里,也没有再回复这条信息。她拢了拢身上的薄毛衣外套,看着北门城墙这片的风景。
又等了将近十来分钟,一辆十座丰田停在了公交路牌旁。灰白色的车身上面铺着层泥灰,司机不轻不重地按了几声喇叭,接着驱车往前面挪了一小段距离。
她抬起下巴望去,瞥了一眼车牌号。
正是x·230700。
万遥捏捏发硬的后颈,压低了头顶的棒球帽,随后拖着深色行李箱,缓缓往那辆丰田走去。
她才刚刚才靠近车的后备箱,还没来得及找到开关按钮,驾驶座的车门就被人沉沉合上,男人披风带尘地来到她身边。
帽檐遮住了她大部分视线。
只见对方单手掀开后备箱盖,紧接着又接过她的行李箱。从始至终,万遥只注意到那双晒得发黑的手。
他的十指长得倒是匀称修长,但不白净,更不细腻,粗粝的手背上面激起鼓囊青筋,白莹莹的指甲盖有些晃人眼睛。
“遥遥?”他沉声问。
声音与电话里的质感不同,或许是因为带着些早起的困倦,沙沉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倒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人头皮都变得酥酥麻麻的。
万遥盯着他的指骨迟疑一秒,而后反应过来,他可能唤的是她的网名?
“嗯,我是。”万遥平静应下。
男人轻松地提起她的行李箱,塞进后备箱的空位里,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又丢下一句,“赶紧上车。”
后备箱再次被他重重合上。
若有若无的木质香拂面而来,似乎又夹杂着不知名的药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