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夏惊秋发问,“二人既然感情甚笃,那为何贺严氏是续弦夫人?”
贺穆先提起这段往事并不避讳,坦然自若:“在下与原配夫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后虽然相敬如宾,但……的确过的平淡,十几年也没个孩子。后来原配夫人因病亡故,阿吾的姐姐又恰巧成了寡妇,我们便想着莫要再磋磨岁月了,趁着还能生养,给严吾生个小侄儿,待我们百年之后,小侄儿还能照顾他。”贺穆先摇头叹息,“天不遂人愿啊……”
“严吾他……是天生痴傻?”
“小时候挺聪明的,并未见痴傻的苗头。严家岳丈还是咱们县城中出了名的教书先生,我年少时曾在岳丈的私塾念过几年书。”
“后来为何变成了这样?”
“十几年前,严吾阿姐的尸体,是他发现的。他当时受了惊吓,救治不及时烧了五日,命是救回来了,可人傻了。我们也寻了许多大夫来诊,可惜……十几年过去了,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说到这,贺穆先叹了口气。
“十几年前。”夏惊秋思量道,“瞧严吾的年岁,他那是应该只有二十岁左右吧。”
“差不多。”
码头边,严吾撒丫子乱窜。后头的小厮连他的影子碰不着。码头边人来人往,工头一手提壶一手拿着鞭子唬人,叉着腰、站在高处扯着嗓子叫唤,满嘴都是骂爹骂娘的混账话,巴不得卸货的脚夫都是牲口才好。脚底下,装货的独轮车一个挨着一个爬上船梯,脚夫们大汗淋漓,车上的货好似压在了他们脊梁上,叫人用尽了全力,也直不起背来。
贺穆先注意到夏惊秋看了进去,他指向一旁茅草搭建的棚子:“夏长史,喝口茶。”
“他们每日要搬多少货?”夏惊秋指尖摩挲着盏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