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客套话,李壑还是忍不住扬起嘴角,他拉过一旁怅然若失的年轻士子,引荐道:“这位是新城顾氏的顾七郎,和江郎君一样,都是风雅之人!”
顾家是宜城周边大郡新城郡中的第一大族,颇有根基,眼下这位顾家七郎便是晏书珩和李壑设宴要钓的鱼。
晏书珩今日是以与晏家沾亲带故的士族子弟的身份来赴宴,他极符合身份地谦逊道:“江某出身寒微,不敢与顾七郎作比,且顾郎君是真名士,在下原是个武人,更实在谈不上风雅。”
他自称江月臣,乃建康人士。
顾七郎颇欣赏他潇洒俊逸的气度,二人随即闲谈起来。
李壑旁观着,暗道他可真是狐狸变的,把末流士族面对大族子弟时的谦卑和隐隐的局促展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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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起,竹林中晨雾散去。
城主府的仆从在空地上布好几案草席和软垫,摆上酒水点心。
赴宴的士族们到了竹林。
宜城的世家豪族不多,算下来游玩路过的顾七竟是其中身份最显贵的。
晏书珩自称身份低微,和阿姒坐在后方。顾七不欲声张,便也在后方落席,但他还是轻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地的年轻世家子弟既艳羡于顾氏权势,又不满他喧宾夺主。
待李壑与押运贡品的官员搬出早已商定好的说辞时,起先各家都装聋作哑,称自家已数度开粮赈灾,实在力有不逮。
晏书珩默然听着,将当地士族对那顾七的态度猜了大半,刚想挑拨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