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片山坡上的浓烟越堆越多,也不尽是白色的,还带着浓稠的黄与乌,恍若那作画之人累了,乏了,把画笔往水里一扔,染出的脏色一般,障着视野,别说那小屋、屋中之人,连火焰都看得是影影绰绰的。
沈诘不自觉地抽了口气,呛了两声,正要开口再问。
就在此时,那雾一般浓密的烟气动了动,旋即被一股风破开,有什么裹着雾,追风逐电地奔到她的面前,又小心翼翼地停下,等烟雾慢慢散去。
火还在烧着。
沈诘抬头,背着光,看见陈澍的五官在这灼热烟气中慢慢显露出来,她还是那样地赤诚,那样地热切,笑脸盈盈,胯/下骑着一匹骏马,不等沈诘愕然张口,又把身后拖着的一个巨物重重甩在二人面前。
或者说,不能算作是巨物,等烟雾尽数散去,沈诘方看清了,这瞧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正是木屋中还未被烧成灰的半具尸体!
“你……”
“我顺便把他捞出来了。”陈澍道,挠挠头,“还能救吗?好像是救不活了吧?”
“早死透了。”沈诘道,但她那视线仍旧定定地落在陈澍身上,一点也没有挪开的意思。
待陈澍拍拍手,抬起头来,二人对视,她才隐约觉察道沈诘那视线中裹着的异样情愫,把刚才拍去烟灰的手往怀里一揣,有些犹豫,又有些紧张地抿住了嘴巴,眨眨眼睛,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