胯/下那匹骏马无辜地冲着沈诘喷了喷鼻息,尔后被陈澍偷偷一拽马鬃,也乖觉地缩回了脖子,四下一片静谧,在那盛大到妖冶的火光之中,愈发显得诡谲。
沈诘就这么看了一会,似乎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包容地摇摇头,伸出手来,道:“……下来吧?”
她话还没说完,陈澍面上的小心翼翼荡然无存,圆圆的眼睛一下子便笑弯了,脸变得比夏日的暴雨还快,一下子又转晴了,也不探手来够沈诘伸出的手掌,喜滋滋地把腿一跨,撑着马鞍,就这么从马上跳了下来。
一下子跳进了沈诘的怀中,砸得她往后退了半步,才敢把陈澍放下地来。
说来真是奇异,陈澍自大火中而出,不说地上被她拽出来的那具尸体,就说这匹马,也是被烫伤了马尾,原本飘逸漂亮的尾巴变成了半截黑乎乎的乱毛,那大火的烟也教沈诘连咳了好几声,连陈澍身上都落了不少木屋燃烧掉下的焦灰。
但风一吹,这些灰轻飘飘地从陈澍身上飘走,她便又浑身清爽,完完整整的,仿佛从未进入过烈火。
“这火——”沈诘道。
“——哦对,火!”陈澍飞快地应了,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去,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接着,也不知道真是因为她说话间呼出的仿佛仙气一般的风,亦或是她那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这通天的烈焰就这样缩了缩,仿佛巨大懵懂的生灵一样,能听懂人言,于是乖顺地缩了回去。那动作甚至还透着一丝委屈,它慢慢地越变越小,越变越浅,直至化成一个火花,明灭地在屋顶逗留了片刻,终于结出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