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终于顺起来的话又不知不觉地没了声。
陈澍看着他,那双圆得有灵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明明什么情绪也没有,却竟似审视,直看得云慎屏住了呼吸。
“你说得有理。”陈澍的眼里慢慢盛满了感怀,她一笑,恳切而缓慢地说,
“可我不敢信你了。”
她早已不是那个会偷偷躲进深山,抱着顽石,背着亲人哭泣的稚子。
事实上,哪怕不算这下山的数月历练,单说在天虞山日复一日的苦练,也早把她练得坚韧执着。
若一定要说,她这样心性非凡,才是那个在山中百年,风吹雨打也不曾移位的顽石。
认定了的东西,既是她的,她便会去追。可若本就不是她的,像云慎,自称沉睡千年,那般处心积虑要从她身边逃走——纵使那些设计、那些计划,都不曾伤人,除了欺瞒她之外,也或许是设身处地为她着想过,什么假剑聊以慰藉,什么跳崖假死便不必离别,然而——既然从一开始便掺有异心,又何必强求?
天生万物,天地不仁,陈澍能有如是慷慨大义,自然也是因为她用心专注。
再好的剑,有了异心,便也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
一片如冬日一般萧索的死寂当中,云慎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陈澍挠着脖子,试图委婉地找到那个切入口,先一步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