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父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胸膛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你是不是去见了礼部侍郎?”
“是。”
“你是不是和他说,你也想进礼部做事?”
“是。”
一连得了两个确切的答案,申父又深吸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顺顺当当地咽下去,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哽在喉头,像一根鱼刺一样卡着。
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鱼刺了!
偏偏申玉清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平静地反问道:
“父亲,这有什么问题吗?”
“混账!”
申父实在咽不下心口的那团浊气,目光一瞥,正好瞄见申玉清桌案上摆放的有关举办科考的文书。
当即火从心起,抄起一旁的砚台,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白玉般的砚台摔碎成一瓣一瓣的,飞溅起的碎片迸射开。
木着一张脸守在门口的书童被里头的动静惊了一惊,低头看向滚落到脚边的碎片的一角,眸光微动。
招手唤来一个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小厮,自己则一溜烟儿跑了个无影无踪。
“有什么问题?!你难道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吗?”
申父的声音因为拔高而变得尖利起来:
“我在詹事府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如今你又被陛下放到了詹事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我父子二人只有一个能从詹事府升迁出去!
如今礼部空缺的位置不少,又遇上女子科考这样的要紧事,正是我升迁的好机会!
你不和我商量,直接找郭立说你也想入礼部做事,你这不就是在我抢机会吗?!
你进了礼部,难道是想让我在詹事府的位置上熬到死吗?!”
申玉清望着地上的碎片,慢悠悠地回答道:
“父亲,儿子并没有这个意思。”
你是没有这个意思,可你做的事就是这个意思!
申父在心里头咆哮着。
可望着儿子云淡风轻的脸色,申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府内下人和儿子面前失了一家之主和父亲该有的威仪。
他缓了缓。
看着申玉清那张平静到近乎没有任何情绪的脸,他竟然茫然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