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才一岁,记得什么呀?”萧承煦愤愤地剜了女儿一眼。
“那爹连着昏睡了好几天,知道什么呀?”映淳不服气地梗着脖子抢白。
“对了爹爹,这一转眼七天过去了,当真是怪事!大晟的天居然没塌诶!”映淳忽然一拍手笑嘻嘻地揶揄:“看来爹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嘛?”
“快把这死丫头赶出去!”萧承煦气鼓鼓地抖开被子背对着母女俩躺下了:“成天就生怕气不死我!”
威信是不可能立起来的,这辈子不可能立起来的。
映淳还想再添油加醋的玩笑,被我偷笑着摇了摇头拦住了。
等女儿出去了萧承煦才翻身转过来,黑着个脸忿忿地看我。
“看什么?淳儿去给你炒盐去了!”我用指节在他额上轻敲了个栗子:“你也是,都这个年纪了还跟她小姑娘家的怄气?”
“刚才不还说我不像三十岁的人吗?”萧承煦想到自己凭空消失的胡子心里更气了:“这丫头两三岁就看出招人讨厌的端倪来了,就该那时候严加管教…”
“哎哟,你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我被他逗的合不拢嘴:“还不都是你把女儿惯成这样的?”
“跟我惯着有关系吗?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的!”
两人互相推诿着笑闹了一阵,萧承煦忘了膝上的伤要坐起身来,痛的“哎哟”**了一声,冷汗一下子冒了满头。
“疼了?”我忙伸过手来帮他揉着痛处,虽不算个体贴入微的妻子,但对萧承煦这些陈年旧疾也是最熟悉不过的,毕竟也是由她照顾了这些年,熟能生巧了。
“要说淳儿也真是迷糊啊,你当年编的谎话那么拙劣,她都不自己想一想吗?”萧承煦回想着当年的场景,不禁牵了牵嘴角。
“你编的谎话才拙劣呢!”我瞪了他一眼:“再说当时随口糊弄三岁小孩子的,还需要考虑那么多吗?”
映淳小时候跟我一模一样,说话听话脑子都不转一下,别人说什么她便信什么,萧承煦一度担心她叫人偷走卖了都会热情的要帮人家数钱。
虽然她也数不清。
当年萧承煦被严海背回府里,燕王府里就有了两个需要静养的伤号。
下人们都忙着照顾燕王殿下和燕王妃,顾不上陪小映淳玩,她就跑到摇篮旁边戳戳襁褓里的小婴儿:“弟弟,你是不是也觉得特别无聊啊?姐姐抱你出去捉小鱼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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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一个没注意到,才出生月余的小世子差点都叫小郡主从摇篮里拖出来了。
吓得萧承煦又让人严加看管育婴房,方圆十步不许郡主靠近。
映淳彻底没得玩了,憋的在院子里面直转圈。
就这样的忍过了两天,小姑娘总算找机会在主卧门开着下人们又没注意的时候钻了进去。
房中笼罩着好大一股药味,我蔫蔫地侧躺在床榻上,身旁坐着腿上搭着薄被的萧承煦。
小姑娘看爹爹神色如常地倚在床边看书,心想爹爹的病一定是好了,噔噔噔地跑过去拉一拉萧承煦的袖子问:“爹爹陪我出去玩吗?”
“淳儿,爹爹受伤了。”萧承煦有些内疚地摸摸映淳的小脑瓜。
“爹爹伤在哪儿了?”映淳眨巴眨巴大眼睛。
萧承煦将被子掀开一角,露出裹着药布的双膝给女儿看。
映淳凑到他膝盖旁边,鼓起肉乎乎的腮帮呼呼吹了两口“仙气”,抬起头来问萧承煦:“好了吗?”
萧承煦苦笑着摇了摇头。
映淳又凑近些使劲吹了两下,再抬起头来问:“现在呢?”
“淳儿,爹爹的腿要养很久才能好,知道吗?”萧承煦招映淳近前来,捏了捏她胖乎乎的小脸蛋儿。
呼呼了这么多下还痛的伤“淳太医”可不会治了,失落又不甘心地哭丧着小脸儿,不知道“很久”到底是多久。
“爹爹,那我能去马厩找大马玩儿吗?”映淳眼珠一转,又给自己想到了解闷的玩意儿。
“不行,”萧承煦断然拒绝:“爹爹的战马性子都烈,尥蹶子把你踢着了怎么办?”
“也不行,爹爹的兵器没有你拿的动的,掉下来把你砸坏了!”萧承煦板起脸来:“你就乖乖待着,这两个危险的地方都不许去。”
映淳的小嘴儿噘的能挂油瓶了,气鼓鼓地把萧承煦从头到脚端详了一遍,又问:“那爹爹现在能走路吗?”
“当然不能了!”萧承煦真是好奇他这小女儿脑瓜里到底有多少个问题,怎么好像永远也问不完。
“诶嘿嘿,那爹爹都走不了路,我去哪儿玩爹爹也管不着了!”映淳忽然兴冲冲地往外跑去,站的远远的朝萧承煦吐舌头做鬼脸:“我可以去马厩啦!”
“淳儿!”萧承煦正气的七窍生烟,我忽然出声叫住了正要出门的映淳。
“怎么啦娘亲?”映淳又噔噔噔跑回来,羊入虎口被萧承煦捞过来朝小屁股上盖了两巴掌:“你个小混蛋!”
映淳从萧承煦怀里挣出来蹭到我身边,委屈巴巴地告状:“爹爹打我!”
萧承煦余怒未消地斜了她一眼:“听听这野丫头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不该打吗?”
“好啦好啦,那咱们不跟坏爹爹玩儿了!”我把孩子护在怀里笑着抬手抹去映淳脑门儿上折腾出的一层薄汗:“你到花园里给娘亲摘些花瓣染指甲好不好?”
映淳爽快地答应下来,兴冲冲提着小篮子跟红秀去花园里摘花了。
没一会儿就又一阵风似的抱着小花篮回来,摘了足有大半篮的凤仙花瓣,足够我用好几次的了。
花瓣洗净捣碎,榨出的汁液盛了大半碗。汁液涂了指甲用艾叶裹上,再用草绳缠好。
映淳今日第一次学系绳结,我夸她系的又快又好。
映淳得了鼓励兴致更浓,没过多一会儿就把府里所有侍女的指甲都给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