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诺221

摄政王和王妃终于要回来了。

燕王府上下一得到消息,就赶忙紧锣密鼓地打扫装点起来。

豫王府的下人们因为豫王殿下发痘时跑了个干净,被武安郡主对着名册挨个抓回来,打板子的打板子发卖的发卖,整治的服服帖帖。消息传回燕王府来,吓得一整个月没帮上什么忙的众人噤若寒蝉,把燕王府上上下下前厅后院的所有木器瓷器全都抹的锃亮,连出嫁了的武安郡主和常年住在宫里不回府的永安王的卧室都打扫的一尘不染。

车夫才套上马车去接摄政王和王妃,府里的下人们就都自觉列队等在门前两边迎接了。

这阵仗排场,还是二十几年前我搞过那么一回呢。

我想着萧承煦大病初愈,一定体虚畏寒,叫红秀回府里把冬天穿的狐皮大氅取了来,从豫王府出发时帮他披在身上。

萧承煦才不愿意叫下人们看了笑话,上车时别别扭扭的勉强穿着了,临到燕王府门前就脱下来丢给我,只穿着惯常的一身长袍下了马车。

好巧不巧今日的秋风吹得凛冽,从门口到前厅不过几十步远的距离,萧承煦就冻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抱着他的大氅从后面跟过来,萧承煦看看大氅又看看我,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硬生生忍了个喷嚏,憋的鼻子里面酸溜溜的。

我黑着脸狠狠剜了他一眼,又在他脑门儿上敲了个脆生生的栗子嗔道:“叫你不听话!”

宫里派了太医来给摄政王复诊,今日当值的正好还是那日给萧承煦处理伤口的王太医。王太医提着药箱由下人引着进来,恰好赶上燕王妃正咄咄逼人的训夫,一时局促地走过去也不是退回来也不是。

萧承煦本来讪讪地耷拉着脑袋听训,瞥见门前红色官服一闪,连忙朝我使了个眼色。

“你还敢瞪我!你很有道理吗?”我先是没反应过来,待看清了门口的王太医,急急忙忙地换上一张僵硬的笑脸。

三人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尴尬的处境了,摄政王也知道自己彻底是没办法让整个太医署对他的家庭地位改观了。

萧承煦将王太医让到堂前就坐诊脉,我坐在一旁陪着,看见王太医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和忐忑。

“王太医,我们家殿下没什么事了吧?”还未等王太医开口,我先忍不住张口询问。

“殿下脉象平稳,但仍有些气虚,大病初愈,身体还未恢复,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待微臣为殿下开几副补气养血,安神静心的方子便是。”

“那太好了,旁的症状全都没有了吧?”我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喜笑颜开地看向萧承煦。

殿下心跳还有些急促,许是刚才被王妃发脾气吓的吧。王太医暗暗腹诽。

最近宫里风平浪静的十分反常,定是底下人趁他疲病缠身欺瞒不报。今日既是宫里人来到府上,萧承煦也就旁敲侧击地询问些宫里的情况。

凤寰宫前日忽然爆发疫症,皇后司徒珍暴病身亡,宫中伺候的许多宫人也接连患病。当下凤寰宫已被清空封锁,皇帝担心距离凤寰宫最近的长云殿被疫症殃及,已送贤贞太后出宫避疾。

“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宫中突然爆发了疫症?查到源头了没有?”萧承煦听得眉头紧锁。

我听到“贤贞太后出宫避疾”欢喜地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

没有贺兰茗玉那个坏女人从旁挑唆,焕儿在宫中行事不是就安全多了?如今承煦的病也好了,真是双喜临门,哈!

萧承煦和王太医都诧异地盯着美滋滋偷笑的我,把回过神来的她吓了一激灵,立刻强装出一副惋惜样子慨叹道:“哎呀,真是她——”

她自作孽不可活啊哈哈哈哈。

“她…塌天大祸呀!好端端的怎么会凭空出了这种事呢!唉!”

我那点儿小把戏向来骗不过萧承煦的眼去,见她明明想笑又强装懊恼,纠结的表情差点儿把他都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