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看着周竹手上的东西,却并没有接。
她刚看时几乎无法相信,来的路上却又反复想了许多。
这些年,宣离对她怎么样,别说外人,她自己是最能体会的人,这二十几年来,他依赖她,信任她,不说对他从不理踩的亲生母亲奚贵妃,还是他表面上的母妃燕嫔,就是他身边任何一人,都无法比拟。
若她真的凭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就相信别人而背叛他。
她做不到!
“这些年,桓王一直对嬷嬷很好,甚至有人传言,他将您视作生身母亲。”宁镜自然看出了她的犹豫,也并未催促,声音轻缓:“但他从未对您对过,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吧?”
赵嬷嬷的目光回到宁镜身上,她曾经也在宫中呆过数年,宣离还小时,她亦曾要看人脸色过活,直觉告诉她,她要提防眼前这个少年,可那信中的内容却又让她不甘心就如此浑浑噩噩地将此事揭过。
“不说远的,您可知他以百姓挡城墙以来,永安一共死了多少人吗?”宁镜声音越轻,可每一个字都越重:“六万有余。”
赵嬷嬷心尖一颤,当她知道他在做此时事,便已觉得不妥,她亦是平民出身,对他们来说,相较于皇权和富贵,他们更想要的不过是安定的生活。
“都是平民百姓,都是血肉之躯,却被当成了挡箭的盾,砸墙的石,不到一个月,城墙上暴乱起了三次,光被斩头颅的人,就有五千余人。”
“男女老少,甚至是……孩童。”
孩童两个字让赵嬷嬷的嘴唇又是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