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佑无须多言,尽力即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杨保从暗格中拿出一封信,递予李庚,李庚见状不解。
“庆州长宁山,有一人名唤刘尚,表字子义。乃老夫同门师弟,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待老夫身亡,秦王殿下可差人去请。”
“有如此之人,公佑何不早荐?”
杨保笑道:“我这师弟,生性偏激。昔日曾与老夫斗阵、斗法皆棋差半招。曾言:既生尚何生保。自那之后刘尚潜修兵法,不问世事。数十年间,老夫也曾差人去请,皆怏怏而回,扬言:公佑不死,子义不出。”
李庚闻之大笑道。
“这世上竟有如此固执之人。”
言毕,只见杨保咳嗽不止,忙用方帕捂口。李庚视之,见方帕中有血色。
“公佑此疾有几日了?”
“自秦王殿下西征,咳嗽不止,这几日方有血色。”
李庚知杨保自是说谎。
“可曾寻医?”
“药石无效。”
李庚闻之叹道:“想当年公佑随本王出生入死,怎落得如此下场?”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老夫年逾六十,也算善终,好过功禄堂的弟兄,秦王殿下不必惋惜。”
“既如此,公佑好生歇息,本王告退。”
杨保起身要送,李庚赶忙扶下。
“你我情如手足,不必如此。”
言毕,李庚行出藏书阁。
李峻回至幽竹斋,只见碧瑶在院中舞剑,见李峻前来,赶忙停下,正要行礼,李峻挥手免礼,径入卧室。只见初霁此时伏在桌上打盹。闻有人前来,赶忙起身。
“初霁进来老是瞌睡,夜间作甚去了。”
“终日不见世子殿下,故于此等候。”
“不如前去七香苑将被褥抱来,同本世子一同入睡?”
初霁闻之,脸颊绯红。未及初霁开口。
碧瑶道:“老爷知道初霁如此放肆,非得打断她的腿。”
李峻闻之大笑。
“世子殿下此番前去,定要早些回府。”
“本世子不在府中,难道有人欺负初霁不成。”
初霁朝着碧瑶努了努嘴。
碧瑶见之,立马上前,李峻赶忙拦住。
“这秦王府不缺习武之人,初霁不妨习武。若有武艺傍身,也不用怕了碧瑶。本世子择日给你请个师傅。”
“奴婢的手是用来服侍世子殿下的,可不是用来舞刀弄枪的。”
碧瑶闻之不悦。
“不必闹了,本世子明日早行,今日早歇,且退下吧。”
二女闻之告退。
是夜,李峻虽早歇,却难以入眠。不知默儿此时如何,明日出行婉儿定是牵挂,日后如何世袭掌管秦地,思绪万千,不知不觉而眠。
次日,李峻早起,将包袱中用不到的,皆拿了出来。初霁前来,见李峻已洗漱完毕,故门外等候,不时,碧瑶、梧桐、彩屏一并而至。
李峻见状,感怀不已。
“好生府中等候,本世子不日便回,不必似小媳妇似的。”
众女闻之,皆不言语,唯初霁眼中噙泪。
言毕,李峻径往秦王府灵堂。捻了一炷香,叩了三个头。
“孩儿出行,母亲不必牵挂,孩儿立志日后承袭,还望母亲保佑。”
言毕,径往李庚书房。
行至书房,李峻问道:“父亲在否?”
书房中无人回应,李峻正要再开口,只见房门打开。李峻视之,乃管家李福。
“老爷言,若世子出行,不必辞行,且去。”
李峻闻之,不知父亲为何不见,遂整理衣襟,对着书房叩了三个头。
待李峻走后,李福走进书房。
“老爷,世子殿下已去。”
“你说,本王是否严厉?孩儿远去不曾相见。”
“老爷有情有义,若见到世子殿下定然不舍,故避而不见。”
李庚叹道:“这世间哪有为父母者不心疼子女。”
“老爷所言甚是,世子殿下日后定然知晓。”
“但愿如此吧。”
李庚又道:“本王有一事需李福去办。”
“老爷请言。”
李庚遂附耳如此如此。
李福闻之告退。
李峻行至府外,早有仆人牵马等候,府外丫鬟、书童皆来相送。
“尔等不必相送,且回吧。”
言毕,翻身上马,一路向北。众人见李峻远去,陆续回府。
李峻行至长安街,见长安街早市甚是热闹,放在先前,定要游赏一番,唯恐被人认出,遂马不停蹄,出了城门,守城将士见是世子殿下,自不敢拦。
这长安街繁华,但愿日后可远离战火喧嚣,长此依旧。
李峻出了城门回头看了一眼,径往北去。
行至五十余里。只见一处松坡冷淡,竹径清幽。野花盈路香,杂树遮扉长。竹响惊飞林梦雀,晖斜冷落水行鸥。烟霞含润,苔藓助青。乔松栖野鹤,衰柳语山莺。池里锦鲤迷花色,石上青苔记雨痕。
李峻见此地风景甚好,遂下马驻足。李峻且行且观,且赏且停。
忽一背柴樵夫迎面走来。
“老伯,此地唤作何处?”李峻拱手问道。
樵夫见李峻衣着华丽,如此谦恭,定是书香门第。
“小哥儿不是此地人儿?”
“回老伯,晚辈欲前往福泽山,路过此地,见此处风景甚好,遂停马驻足。”
樵夫闻之道:“此地名唤平阳冈,因此地人迹罕至,故知人甚少。”
“多谢老伯。”
见李峻转身欲走,樵夫赶忙拦住。
“见小哥衣着,定是大户人家,此去福泽山,仍有五十余里地,小哥奈何只身前往,不见有下人跟随。”
“晚辈骑马,一个时辰便到,无须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