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海水利局的陈工受上级委托,帮滨江籍的采砂老板和采砂船的船员找出路。
毕竟购置一条采砂船动辄几十万,投资那么大,不让采砂损失很大,而那些在采砂船打工的人也会失去工作。
陈工先介绍陵海港工程建设和陵海河道清淤的情况,代表陵海市委市政府承诺只要不再非法采砂,接下来都有活儿干。
政府的水利工程很多,至少能干四五年,之前投资的钱早晚能赚回来,只是没采砂那么暴利。
至于从外地来的采砂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滨江的水利工程是不少,但要优先安置滨江籍的采砂船。
但总得来说还是很人性化的,这是真正的给出路。
就在众人饿着肚子走出会议室的时候,韩渝站在港监趸船甲板上跟赵红星说话。
“五一节我休息,可能要提前两天休息。”
“提前两天?”
“我不是要协助招商引资么,有两个加拿大的华人客商过两天回国,他们是我联系的,我要去东海接一下。小鱼和玉珍安排在五一结婚,他们没坐过飞机,这次打算从汉武坐飞机去东海,我和柠柠要一起去把他们接回来了。”
“柠柠也去东海?”
“她今年没怎么休息,相当于补休,单位的工作都安排好了,跟局领导也说好了。”
“两个客商,再加上小鱼两口子,你和柠柠开一辆车去,回来时能坐下吗?”
“我们不开车,我们坐船过去,到时候一起坐船回来。”
赵红星看了一眼那些垂头丧气从身边走过的采砂老板,问道:“这么说你们接下来要休息好几天?”
韩渝笑道:“这叫劳逸结合。”
“把孩子扔给你妈和你师娘,自个儿去东海玩,你们真潇洒。”
“就去两天,再说孩子那么小,也没法儿带。”
“对了,小鱼结婚你包多少钱?”
“他没跟你说?”
“他在电话里是说过不收人情,但我们不能真不包。”
“他们跟我和柠柠结婚时一样,说不收就不收。再说玉珍有的是钱,你那百十块钱他们也看不上。”
正聊着,韩向柠和老吴陪着滨江水利局的滕科长、水政监察执法大队的老黄和陵海水利局的陈工下来了,招呼二人去工程指挥部食堂吃饭。
“凌姐她们呢?”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她们早吃过了。”
“哎幼,都快一点了。滕科,黄大,不好意思,让你们二位饿肚子,走走走,赶紧去吃饭。”
“没关系,赵局,请。”
工程指挥的人和监理公司的工程师们一样早吃过,食堂里空空荡荡的,韩渝招呼大家伙坐下。
今天一样要加餐。
陈工抬头看了看正在厨房里忙着炒菜的大师傅,忍不住问:“韩局,我们跟他们苦口婆心说了大半天,他们会听吗?”
黄大从未想过水政竟有“没收非法所得”的机会,激动的一夜没睡好,抬头道:“其实用不着跟他们这么客气,他们已经非法采了那么多砂,完全可以依法查处!”
一看就知道是个没见过钱的,赵红星禁不住笑了。
“黄大,查处他们有的是机会,但在查处之前我们要把该说的说清楚,要把该做的做在前面,不然就成不教而诛了。”
如果今天就按规定查处,少说也能搞十来万,白花花的银子没了,韩渝能理解老黄同志的心情,想想又笑道:“今天,你们对他们进行了书面警告,他们也都在警告通知书上签了字。他们如果再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们下狠手。”
韩向柠微笑着补充道:“现在有行政诉讼法,可以民告官。而且他们都有钱,真到查处的时候他们肯定会请律师。我们把工作做在前面,到时候就能少很多废话、省很多事。”
滕科长深以为然,转身道:“黄大,没收非法所得,河道管理条例上有明文规定。但责令其采取补救措施,到底怎么补救,这就比较模湖了。我们现在把话说在前面,将来真要是上了法庭,也就不存在什么争议。”
“如果他们听进去,不敢再来呢?”
“黄大,你这个思想很危险。”
“韩局,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战在即,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韩渝权衡了一番,直言不讳地说:“上游水域非法采砂的问题为什么很难根治,不只是因为港监、公安和水政各自为战,没能像我们几家这样形成合力,也涉及到一些部门的利益。这几天我打听过,上游水域的有些执法部门可能经费比较紧张,出于创收考虑,以罚代管。
一个月罚几万块钱,管是管了,罚也罚了,向上级汇报起来都是成绩,有了钱还能搞搞单位建设,上级会表扬乃至表彰。可那些采砂老板会在乎这几万块钱吗?可以说以罚代管就是非法采砂的保护伞。”
果然是徐三野的徒弟,涉及到原则性问题立场很坚定、态度很坚决。
老黄意识到刚才说错话了,下意识低下头。
韩渝不想让老前辈尴尬,连忙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刚走的那些采砂老板没这么容易悔改。我以前在报纸上看到一篇说资本的文章,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会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会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