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先,曼英愿意同往,正是雪中送炭。”
耿平早已站起身来,呼着酒气劝道:“这正是求而不得的美事,你快快允下。否则出了此门,后悔就来不急了。”
许据见状,也劝说起来:“势先,曼英既然敢去,只怕对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我若是你,便应下此事了。”
田钧无奈,只好走到赵伦身前,作礼道:“曼英,我以黎阳掾史一职相邀,不知可否?”
掾史,是百石左右的小吏,与赵伦目前的俸秩相比,略有降低。但两者之间的地位差距,却是天壤之别。
赵伦闻言喜出望外,对掾史一职欣然接受,拜道:“赵伦愿领此命。我明日就到州府递上辞呈,三日后随你同去黎阳。”
几人都提起酒盏祝贺,只有赵云面露疑色,闷不作声。
酉时来临,夕阳西下。
田钧打开轩窗,让火红的霞光映射进来。他望着天际即将投林的倦鸟,顿觉这一刻天地如此的宽广。
袁绍,就像这即将落幕的红日,正在绽放最短暂、最鲜红夺目的光彩。只有有志之士,才能分辨出晚霞的余晖,以便匆匆赶路,在正确的方向栖身。
而那蛰伏黑暗,收敛行踪,要在夜色中辉耀光芒、指引方向的皓月,又是何人?
“我以为只有我一人生出了致仕之念,没想到……”
许据瞧了眼赵伦,又将目光投到田钧身上,说道:“势先,我的状况,你是清楚的。只怕——”
田钧脸上泛起微笑,他明白许据的难处。
不过致仕,他认为并不是许据最好的选择。
“子占何必见外?黎阳就像刀山火海,我本就不愿让你同去赴险,此事不必再提。”
“不过,我却不愿你就此致仕。邺城虽然像污浊的泥潭一样,却容得下子占这一股清流。”
“多年前,我曾经答应过子占,一定会让别驾到大将军面前举荐你。明日,我便会将承诺兑现。”
“请子占一定要留在邺城,日后,我还有需要借助的地方。”
许据闻言双手微颤,慨然说道:“既如此,我一定替势先守好这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