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小人缠身,刚而自用。只怕急功近利,最终得不偿失。
且那卦象已明,只怕此战输多胜少。
田丰忍不住轻声叹气,鼻息加重。
“袁本初此战若胜,你当如何?他若败了,你又当如何?”
田丰紧闭双眼,扬起头颅:大将军若是胜了,或许会嘲讽我。若是败了,我便活不成了罢。
田钧三问,振聋发聩。
田丰手中仅剩的一根稻穰,静静滑落在地。这位孤傲的名士,似乎在一息之间老去数岁,再也没有往日的从容。
他慢慢凝视起田钧的面庞,从这张年轻的脸上,看到了旧人风采。
“你父亲耿武,聚众叛乱。当时袁公初领冀州,不得不杀。”
“耿家满门,是我领兵所屠。我那年于袁公谋取冀州无尺寸之功,借此献了投名状。此事你要怪就怪我,不可尽数怪罪于袁公。”
“这些年来你引而不发,将峥嵘藏在心内,我极知你意图不轨。
势先,我已旦夕不保,对家族了无牵挂,唯独不忍见你执迷不悟。你万万不可犯傻,去与袁公作对。”
“韩馥原是冀州之主,公孙瓒曾名满天下,如今呢,还不是被袁公横扫?
凭你势单力孤,如何是他的对手?快将那黎阳县尉一职辞去,我再上一书信,保你离开冀州之后,能做一富家翁。”
田钧闻言冷笑,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道:“我若不呢?”
“袁绍先屠我家满门,后又杀我族叔耿苞。我耿氏男儿,不多矣!”
“袁绍将我禁足九年,时时刀悬于顶。叫我坐立难安,惶惶不可终日。这九年,田别驾,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过得吗?”
“袁绍,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恨不得将其食肉寝皮,挫骨扬灰。”
田钧顿了顿,低头轻声说道:“大哥田鸣之仇,老头,你不想报了?”
“来此一世,那大权不曾摸过,叫钧死也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