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心中的确如此想,也希望皇帝能如其所言去做。
从农门步入中央,虽是七品小官,可韩一良胸中自有一番心气,一番为官安民之志。
奈何官场之糜烂,远超于韩一良之想象,只能借着新帝登基,吐露一二。
朱由检安静听他说完,转而起身,亲自扶起了韩一良。
当握住韩一良那双常年侍弄稼禾的粗糙大手时,朱由检忽然叹道,“这是双为民父母的手啊!”
“有卿家如此诚恳之臣,朕又怎么会对你生出怨怼?”
“唐宗有魏征为辅,朕甚幸得韩象儒!”
韩一良闻言,呆愣良久,觉得天子握住自己的那双手极为滚烫,转而潸然泪下。
“臣……臣何等何能,受陛下如此赞叹?”
朱由检只说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上疏,言官场之丑态,难道不值得朕尊之重之?”
他右手一挥,传令下去,“取酒食来,朕今日得一良臣,当痛饮庆之!”
韩一良推脱不得,被天子强行摁在椅子上,得到了与天子同桌共食的恩典。
这是韩一良做梦都想不到的情景。
他原以为……
自己会被天子狠狠训斥,然后灰溜溜的滚回陕西老家,在入宫路上,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回到家乡后,要为自己“凿土窑居之”了!
可……
可天子竟然如此恩遇他!
韩一良拿起筷子,本意要夹菜进食,却是激动失态,泣涕难止。
朱由检静等他冷静下来,期间默默为之打饭夹菜,其恩遇之重,看的旁边侍候的人都眼红惊叹。
结果,
韩一良才冷静下来,看见自己面前摆着的碗筷,又忍不住红眼落泪。
久久之后,韩一良才不好意思道,“臣御前失仪,请陛下责罚。”
朱由检摆摆手,“这算什么!有你这样的性情之人做臣子,朕还要感念祖宗呢!”
“且吃饭!”
朱由检先用自己的天赋技能,带着人吃了一顿,这才与韩一良对坐而谈。
“朕见了你的奏疏,心中欢喜!”
“毕竟如今天下,敢骂皇帝以搏直名的臣子多,敢揭官场,得罪同僚的官员少!”
韩一良羞愧道,“臣不过是一时气血上头,故而行此失格之事,若是寻常之时,亦无这样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