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人的军队里当然也是有人战死了,那是鲑鱼之主部落的仆从者而已。
不远处,父亲正在被勇士们簇拥着欢呼。
留里克看来几眼那边的人群,就有冷眼凝视着自己的佣兵们,凝视他们蹲下身姿斩掉敌人头颅的行径。
几个小雪橇上已经堆积了一些球状物,那是什么不言自明。
此刻,面色凝重的耶夫洛擦干净自己血污的手,走近留里克。
“主人,我们要收集所有的头颅?也许,山神与河神会为之震怒。”
留里克听得很荒谬,转念一想,他才意识到耶夫洛本身就是个芬人。
“何以见得呢?”
“因为。”耶夫洛顿了顿气,“他们的灵魂不再完整,他们就不能回归灵祖。”
“灵祖?那是什么?”
“就像是一片海洋。是灵魂之海,是死去芬人的归宿。你下令斩下他们的头颅,他们就”
“他们残缺的灵魂就在这世间游荡?”留里克摇摇头,他觉得耶夫洛的话很荒谬,“那就继续砍砸!我们是罗斯人,我是被我们的神赐予祝福的人。如果芬人的神震怒了,那就来吧!这些死者的怨灵如若震怒,那就来吧。”
“既然你坚持”耶夫洛不再多言,虽觉得不妥,他继续操持斧头,令那些战死的敌人继续身首异处。
耶夫洛当然知道芬人和科文人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双方的语言都是互通有无。他们几乎全军覆没,证明了罗斯人有着绝对的强力。而这份强力,是耶夫洛这辈子首次见到的。
很快,留里克的佣兵已经搜集到了超过五百颗头颅,他们的行径终于被率众打扫战场的奥托注意到。
一开始,奥托还以为那是留里克的佣兵在自发的泄愤,直到问及耶夫洛详情,方知留里克的疯狂决意。
奥托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他领着十多人气冲冲直奔自己的儿子,接着一把掐住留里克的脖子,就仿佛要将之捏断。
“你疯了吗?留里克,你为何要下达那样的命令!他们已经战死了,你就那么想要泄愤吗?”
留里克先是大吃一惊,然惊慌的脸色迅速变得淡定。
对此奥托也是吓了一跳。
“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说罢,奥托松开了手。
被突然袭击,脖子非常痛苦的留里克指着尚未被攻破的灰松鼠山堡,目不转睛说:“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我们必须打下那座山堡。”
“当然!我正带着兄弟们归来,我们必须在夜幕降临前,把山堡打下来。”
“我也是这么想。这一次,我想到了一个计谋。”
“哦?”奥托稍稍消气,看的儿子笃定的眼神,应该不是说谎。“你的有什么计谋。”
留里克随即指着已经变得灰白的敌人头颅,“我不相信敌人还有勇气继续坚守,他们必须受到惊吓,他们必须知道期待的援兵已经被我们全部消灭。我要他们亲自打开城门,活着的人跪在我们面前祈求我们饶恕他们的命。”
“就像是饶恕那些家伙?”奥托指的仆从的鲑鱼之主部落。
“当然!”留里克态度依旧强硬:“我们把这些头颅堆砌起来,或是直接扔到他们的墙内。对!所有头颅全部扔过去。”
“那么,他们就愿意做我们的奴隶?”
“他们一定会的。我们应该命令他们,被斩断的头颅就是负隅顽抗的下场,也要告诉他们,投降将得到生命保障。”
奥托觉得有点意思,毕竟自己的部下也大累了,若是继续强攻,自己人会出现新的伤亡。
奥托仍故意问:“如果他们负隅顽抗?”
“杀!”留里克直说一个词,笃定的眼神说明了态度的决绝。
“啊”奥托既高兴又感慨:“任何一个年轻人,经过一场战斗总能成长。留里克,你已经长大。现在走吧!你可以尝试一下,迫使他们投降。”
一大群衣装血污的罗斯人,背着他们的大圆盾,拎着自己的钢剑或是大斧,大摇大摆走近之前的战场。
在他们的身后,那些鲑鱼之主的仆从者,自认因为参与到协同作战里,大家为罗斯人获得战功,罗斯首领的许诺也该当即落实。
凯哈斯精神亢奋,因为奥托同意了留里克的决意,决战胜利了,他的族人也得到了自由。
鲑鱼之主的男人们顿时以胜利者自居,他们被要求控制着科文援兵遗留下来的所有驯鹿雪橇,浩浩荡荡回到山堡外的战场。
得胜的人与一小撮滞留者接上头,得知敌人并没有趁着混乱跃墙逃跑。
奥托眉头紧锁,心里嘀咕:“你们明明有了逃亡机会,难道就待在你们的山堡里坐以待毙?”
某种意义上,灰松鼠山堡的最后守卫者们,他们就是在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