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的眼珠子瞪得似要爆出,他强行控制自己颤抖的身子:“必须撤回劳腾。赶紧通知所有的骑士,去通知洛泰尔王的人,我们全军撤离。”
他已经安排自己的亲兵充当传令兵去报信,自己则带着亲兵加入逃亡的大军。
正所谓军队已经崩盘,军中虽有多达两千人的中王国常备军,这些人保有着很强的战斗力奈何各个旗队长被命令听从梅茨伯爵的智慧,他们不可擅自发动进攻。如果这些常备军发动殊死反击,局面不至于太过难看。他们无权反击,士兵们尽量整顿兵马在危难中也没有主动逃走。
伯爵的传令兵快马加鞭抵达常备军的营地,通告撤退命令。
虽有不甘现在只能撤离了。
常备军带着辎重马车尽快撤走,一些来不及搬运的东西就地抛弃。
也如一股洪流,梅茨伯爵的进队在山丘形成的喇叭口区域向着最深处奔去。
很快,狂奔的路德维希已经拿下了整个温尼维勒市镇,来不及逃走的人正被疯狂杀戮,哪怕分明是和平居民。因为他已经下令,此次行动是一种洗刷耻辱的报复。于私,他就是要用血流成河还宣泄自己已经憋了两年的愤恨。
但战马有着极限,马匹开始气喘细细,就算用鞭子抽打也难以再行追击。一旦停下来,战马就不断上下剧烈摇晃着头,剧烈的喘息声震耳欲聋。
命令可以再创造战果,可以继续追杀。那些人一直在逃跑,可悲的将后背留给东王国军队。
路德维希望着那些懦夫的背影,即兴奋又焦急。
骑兵已经到了极限,人可以继续战斗,若是再逼迫战马只能落得大量累死的恶果。
突袭战在太阳完全升起来时便结束了,路德维希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胜利。
看看被冲杀的营地,肉眼可见到处是死尸,以及蠕动的伤兵。
路德维希终于冷静下来,注意到自己的部下正奉命肆意处决未死者,这才调整命令所谓留下四肢健全者的命。
他当然知道温尼维勒市镇,一座好端端的市镇陷入恐怖。他现在更关心战斗的收益,战士们也是如此。
东王国骑兵的大规模自由搜刮已经开始,一如路德维希所许诺的,各战士凭本事夺取战利品即便是找到一块金子也可归为己友。
放纵野蛮得到的是将士们空前的忠诚,路德维希自己也不亏,他找到了对手遗留下的粮仓,即横七竖八陈列的辎重马车,以及木讷的驮马。
战后,初步统计东王国杀死了超过一千五百敌人,另有五百余人被俘。被俘着绝大多数其实是市镇居民,民众不敢相信残酷杀戮竟是路德维希王亲自所为。奈若何?现在这位大王如闪电般杀了回来,即便蒙受苦难还是向其效忠吧。
被俘的梅茨伯爵军战士为了活命,未经任何刑罚就招供他们所知道的一切。
冷静下来的路德维希不再做屠夫,他给这些俘虏唯一的出路:“我就是这里的王!你们的故乡早晚也是我的领地。现在加入我的军队,我提拔你们这群武装农夫做常备军。”
因为梅茨伯爵几乎也是倾巢出动,除却麾下的扈从亲兵,额外招募的都是武装农夫。这些农夫兵很适合打顺风仗,一旦遇到硬茬就如今早的状况发生致命的崩盘。
农夫履行为领主骑士打仗的义务,骑士老爷再出兵效忠梅茨伯爵。农夫兵没得选,至少伯爵大人所谓“打入美因茨自由抢掠”的空头支票给他们起码的士气。大家还都年轻,如果路德维希大王亲自给一个翻身的机会,为他效忠也行。大部分被俘农夫兵根本想不到长远,他们只想着活命,就摇身一变成了东王国的兵。
当天下午,路德维希的后续部队陆陆续续抵达喇叭口区域,梅茨伯爵的营地转瞬间成了东王国的军营。一场大胜缴获颇多,考虑到敌人真的丢盔弃甲,路德维希已经幻想着休整一天直接攻入劳腾,重拾战略优势。
毕竟俘虏已经透露,洛泰尔王和主力部队一直在斯特拉斯堡附近,在萨尔河以北的尽是梅茨伯爵军。
梅茨伯爵何许人也?
“可恶,你不愿效忠我又不愿撤离。你会死在战场,之后我废了你家族的身份,若是俘虏了你,一样废了你。”
自己的大哥洛泰尔还待在斯特拉斯堡,显然中王国主力军要短时间内渡过萨尔河必须经历那个萨拉佩鲁贾渡口市镇。拆了桥,让大哥的军队望河兴叹!耗到深秋双方又可以罢兵,解释自己就得到了战略缓冲。
要完成这一目标,路德维希必须抓紧时间攻下劳腾。
他在紧急整顿兵马,与此同时,吃了大亏的梅茨伯爵决意反击。
劳腾的东北方向存在一个宽度仅有折合一千米的山口,它的一侧是郁郁葱葱的北孚日山,另一侧是山区延伸出的小土丘。
伴随着号角声和鼓声,一方是执意进军,一方是坚决不退。
路德维希派出使者,勒令梅茨伯爵就地效忠自己。站在路德维希的立场,梅茨伯爵这么做了就意味着将大哥的封地拦腰切断,即可逼得大哥洛泰尔立刻开始谈判。其实他要的也不离谱,之前只是想保留着旧封地,所谓来茵河以北的区域,也包括河流之南的美因茨和沃尔姆斯。现在作为战斗胜利者,他狮子大开口想要萨尔河以北的整个萨尔地区含北来茵平原。
如此离谱的要求遭遇梅茨伯爵的拒绝,使者遗憾返回,甚至带回了伯爵写在羊皮纸上的战书。
都是高级贵族事情不能做得极端!梅茨伯爵憋着怒气并未在书信上痛骂这位东方大王的如同诺曼人的野蛮行径。对真正的野蛮人打仗不讲武就算了,都是法兰克高级贵族,打仗就该两军列阵堂堂正正的战斗,堂堂巴伐利亚公爵何必搞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