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茨伯爵选择了战斗,求胜心切的路德维希奉陪。
只要冲破山口,劳腾就唾手可得,接着沿着罗马大道一支杀到萨尔河把桥梁拆掉!他便向自己的主要军官们告知这一情况,并继续画饼:“萨尔地区很庞大,旧领主已经逃之夭夭,当我统治这里,立下战功的人将在此得到封地,所有的旗队长都将成为男爵!”
约定的战争之日,一个阴霾的日子。
知耻而后勇的梅茨伯爵决意坚守山口,他把常备骑兵列阵在前,之后尽是步兵,此乃很传统的法兰克式布阵。
路德维希则令自己的步兵们组织起长矛阵,他想到了自己在北方的战败,就是败在自己的重骑兵去冲击诺曼人的矛阵,如今自己有样学样,应该可以取胜吧。他的骑兵安置在后方,作为战术预备队以备不测。
路德维希的脑海里有着幻想,当梅茨伯爵的骑兵冲过来,就会被己方的矛阵戳得千疮百孔。
已经没有阵前交涉的必要,可奇怪的是有意以逸待劳的路德维希面对的一样是有意以逸待劳的梅茨伯爵。
山口战场陷入极为诡异的安静,好似谁先进攻谁就是大傻瓜。
梅茨伯爵一样输不起,他从封地里纠集的战士大部分都在这里,一旦再遭遇大规模损失,家族的权势就崩溃了。
路德维希此番也是深度压榨来茵高伯爵领的人力,一旦手下大规模阵亡,意味着来茵高的民生凋敝。
越是拖延下去双方就越是焦躁。
“该死!不等了。让一切都见鬼去吧!”
终究是路德维希决意首先发起进攻,伴随着鼓声,手持长矛的农夫兵开始推进。
重骑兵是杀手锏,于是梅茨伯爵先令重装的常备步兵进攻。这些持盾的披甲战士并没见过长矛阵,而后者的矛阵训练也很拙劣。
两军接战旋即开始,在付出一定伤亡后,矛阵硬生生被撕开一些突破口。很快,战斗演变成了彰显个人武艺的大乱斗。
“可恶。我的优势呢?长矛军阵怎么在我的手里不行了?!”督战的路德维希咬着牙很不理解,然战局持续糜烂,两军在山口的局促之地高强度厮杀。
至少路德维希有着人数的优势,既然自己的骑兵不能发挥威力,对方也定然如此,战斗既然是步兵拼人数,那就继续投入兵力吧!
迅速上头的路德维希干脆命令自己的常备军弹压上去,逼着农夫兵和对手坚决殊死伯爵。
梅茨伯爵不敢撤,他一样上了头,赌气式的将后续步兵一并压了上去。
双方的重骑兵成了观众,逼仄的山口区域是两军残酷大战。
战士的热血化作溪流,源源不断注入附近的劳特河,静静流向来茵河。
谁都不想先撤,逼仄之地也令逃跑成为难事,想要活命就必须是杀死敌人,以至于这场双方都意想不到的战斗变成极为凶残。
从上午打到下午,无数的战士已经没了力气,而地上已经满是模湖的尸体,以及大量弥留蠕动的伤兵。
直到暮色降临,一些都在不言中。
撤退?还是继续拼杀?
意识到自己损失巨大后,路德维希眉头紧锁后悔于自己的固执。梅茨伯爵面对的一样是己方兵力的严重损失。
双方将士都在自发的后撤,他们不断向后挪步,不敢将后背亮给敌人,直到两军的距离拉得足够远。
再看看那久攻不下的山口吧!从没有像今天一样,一座小小的劳腾居然成了大量士兵的葬身之地。
路德维希想不通,暂时也没心思去想。
“我们撤!撤回温尼维勒,扎营坚守。”
双方基本是同时撤离,伤员被尽量拖走,至于混战中心区的弥留者,他们的血会慢慢流尽。
战斗没有赢也没有输,路德维希损失很大,梅茨伯爵也一样。
双方士气都陷入低迷,纵使路德维希十分不甘,考虑到手头现有的兵力,只怕今年的努力只能到此为止。更糟糕的是大哥的主力还在斯特拉斯堡,倘若其带着军队参战,自己只怕要星夜兼程逃回美因茨高挂免战牌了。
夜里,呼啸的山峰像是幽灵的哀嚎,这一宿很多人根本睡不着,明明白天的战斗弄得撤回的人们极为疲惫。他们似乎听到了无数幽灵在战场徘回,又羞愧于没有将大量一息尚存的同伴带走。
至此,劳腾山口区域横七竖八躺着多达三千具尸体,撤回的人很多也带着伤。受伤一样危机四伏,不知又会有多少人会因伤口感染状态恶化最终痛苦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