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白衣骑兵,所有人有着铁皮盔,盔顶还插着硕大的蓝色羽毛。
他们有着很好的战马,而且每个人都踩踏着马镫。
他们手中都握着一种奇妙的弓,箭已搭弦,怎么看都是随时可以发射。
“糟了,我成待宰的羊了!这可怎么办?我还骑着马,岂不是要被他们重点攻击?”酋长约蒙努斯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这片开阔地何谈洞穴。
自己的军队军心打乱,男人女人,惊恐的表情就在脸上,他们自发得向某一个中心簇拥,硬是将内部的人员挤得呼吸困难。
木盾掉了,长矛也散落不少……
克雷廷加军没有做好任何遭遇战准备,大家伙儿明明是跟着酋长去帕兰加剿灭海盗捞取战利品的,以至于绝大多数民兵压根没有想过自己会受伤乃至阵亡。
与此同时,罗斯军根本不急着发动攻击。
这就像是狮群有时候会将猎物玩弄于鼓掌,等玩腻了再行杀戮。
留里克授意已经完成对敌包围的军队继续兜圈子,只要敌人不做困兽犹斗,己方就不射箭。
他也看到了,这些战士中除了那些骑马者以外,其余的民兵毫无甲衣,一群仅做兽皮布衣带着分明是农具改装的武器就敢发动进攻,究竟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只要包围持续,圈中人即在持续崩溃,难以明说的恐惧感、压迫感最终会逼得最后保有战意的人也精神崩溃放弃抵抗。
因为留里克的计划里就没有这场遭遇战。
不过战争总会在意料之外的时刻发生,多亏了罗斯军一贯的保持警惕,才没有使得这支弱旅都摸到了军阵再突击展开反击。
起初,酋长约蒙努斯极为恐惧,他逐渐发现对方似乎不想杀人,至少不打算立刻下黑手,心中的疑惑渐起。
他再瞥一眼吓破胆的民兵们,自己的家奴不少已经因双腿松弛而坐在地上,那些自由村民构成的军队本该战力很强,现在也基本放弃抵抗。
突围是不可能的!
而且,即便突围又如何?这群白衣恶棍会轻易得俘虏所有人并变卖为奴。自己带着残部侥幸跳脱,而克雷廷加已无精壮可战,剩下的老弱妇孺又会被俘虏变卖为奴。酋长本无法对瓦良格人有任何的幻想,但是现在……
只此危难时刻,约蒙努斯只好赌一把。
“下马……快下马呀。”他颤颤巍巍地给惊愕中的亲兵以命令。
他亲自做出表率,这番不但下了马,连带着扔了剑,无可奈何地张开双手已示毫无战意。
他的部下见酋长如此,自己还能如何呢?大家都是农奴,是为酋长而战,现在酋长示意投降自己也跟着投算了。至于未来还能如何,反正大家的身份本就是奴隶,给瓦良格人做奴隶还能更糟糕吗?
留里克敏锐注意到这一点,这便进一步示意部下保持警惕。
他给予菲斯克一个眼神。
“喂!你们是何人?!”说话者正是菲斯克,遭遇战到现在此乃双方第一次的交涉,亦是不对等的交涉。
话是用诺斯语喊的,因生活中不得不与一些丹麦裔瓦良格人做交易,虽说这诺斯语的口音听起来比较怪,约蒙努斯酋长实在是听懂了。
瓦良格人如此一问,怎么想事态都可能有着转机。
约蒙努斯这便公然得将双手高高举起,向着说话者的方向小心走去。
“够了!停下!”
菲斯克话音刚落,便有十多支箭飞射在此人脚边,其中一箭差一点就打穿约蒙努斯的脚掌。
中年酋长真的倒吸一口凉气,若非因时常骑马下盘够稳,否则整个人就事态得跌倒了。
“你到底是何人?!”嚣张的菲斯克再问。
“瓦良格人。不要伤害我们,我……对你们毫无恶意,只有恭敬。”
这当然是违心之举,本来克雷廷加军就是打算偷袭帕兰加的瓦良格海盗,再将海盗的战利品来一波黑吃黑,谁料偷鸡不成把自己的小命也给搭进去。
可耻?下贱?反正现在的居民能保命就行。
“恭敬?你们的军队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要偷袭!”
酋长心头大呼不妙,好在还有用言语找补的余地:“不。只是我们听说了伟大的瓦良格人占领了帕兰加,所以我们特来庆贺。”
“胡说,你们就是想偷袭。”
菲斯克说得越来越激动,留里克觉得倘若不是自己在场,而是这家伙亲自执行任务,怎么想就不会有这一番耍嘴皮子的遭遇,一切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以草地上留下一地死尸而结束,顺手将敌人还活着的战马全部牵走。
战马!现在的留里克的确眼馋那些马儿。
他示意菲斯克稍安勿躁,现在轮到自己发话了。
留里克双腿轻轻夹一下马腹,他本人稍稍脱离军阵,加之这一阵有别于其他战士的着装,怎么看这都是一位大人物。
他猛然拔剑,剑锋直指停步之人:“你!是这支军队的首领?现在跪下来跟我说话,否则……你们全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