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亏是赚也要看买家自己的感受。
维斯瓦河下游区域地势非常平坦,它适合发展农耕畜牧,奈何这地方极度缺乏矿产,以至于本地人匮乏金属工具。
如今时代的波兰部族的主要人口在南方,所谓以克拉科夫为中心的广义西里西亚。
在西里西亚,当地有着铁矿、铜矿,这些关系到军国事业的矿产资源集中于此,而它的东方不远处又是卢布林盐矿区。虽然新生的波兰王国主观上没有刻意发展盐铁专营,但其皮亚斯特家族能控制王权,就是靠着垄断本地区的矿山和冶金从而为自己的军队打造出远超其他部落的武装。
这个时代,能始建波兰王国的皮亚斯特家族之先祖并不在西里西亚。
其先祖就在Gniezno格涅兹诺,当地人的名号也是它,它实际为当今时代波兰人最为北方的部落。
波兰格涅兹诺部族,它的名号与遥远东方斯摩棱斯克的大祭坛格涅兹多沃其词根完全一样。
谓之为“大祭坛”恰如其分,距离今日波兹南很近的格涅兹诺正是以古代斯拉夫祭坛为核心建成的大定居点。
现在,格涅兹诺的北方就不再是波兰人的领地。
北方的比得哥煦是卡舒本一族的生活空间,虽说波兰人与卡舒本人是亲戚,分离了一百多年是亲戚其关系也淡化了。
格涅兹诺当地人的生活环境里也缺乏铁矿、铜矿,而更南方的波兰部族虽然已经知道中欧山区里有这样的矿石,以其拙劣的冶金技术无法做到大规模生产铁器和青铜器,也就没有富余金属制品沿着维斯瓦河一路运输到入海口的格但斯克卖个当地人。
所以当格但斯克居民仍以木铲木犁展开今年的春耕,斯温德和他的商队极为鸡贼的带着罗斯的铁器“雪中送炭”。
“我知道你们面临春荒,一时间拿不出很多物资和我们换。这都没什么,我们先把铁器给你们,等到你们收了粮食,到了夏末母牛繁犊子,你们就把新麦和奶制品卖给我们。”
这是双方都满意的方案,一来博格斯瓦夫首领觉得自己占了很大便宜,二来斯温德知道这些格但斯克居民怎样都会在秋收落实承诺。一种事实上的期货贸易就这样展开了,作为交换博恩霍尔姆商队在格但斯克建设了临时小社区,他们要生活,也就高高兴兴以格但斯克港为临时母港,就地捞鱼过日子,同样也是试探本地的渔获资源。
双方一直和平相处,由于博恩霍尔姆伯国的船只在进入波的尼亚湾深处的罗斯堡和艾隆堡进货的同时,又拐入梅拉伦湖进口了一番当地的染色布匹。
他们自行缝纫了一批罗斯布袍,所谓一件通体白袍,并在袍子上缝上一些蓝色布条。博恩霍尔姆人不必拘泥于罗斯战袍的传统样式,突出的则是蓝白相间,于是又有了一丝海魂衫的感觉。
至少他们在旗帜问题上绝不含糊。
博恩霍尔姆伯国在北方的罗斯堡造船厂订购的标准型武装货船尚未到货,至今斯温德仍需依靠传统的划桨长船做一般远洋贸易。只要高高悬挂罗斯旗帜即可顺畅尽出罗斯的港口,博恩霍尔姆人能一路摸到极北港口艾隆堡,低价进口当地的铁水浇铸的生铁铁锤,那就是一块方方正正中心有预留孔的铁疙瘩,只要插上一个木柄就是很好的锤子,而其出厂价很低……
艾隆堡和罗斯堡的冶金产能,想必于其制成品的产出高出太多,以至于罗斯的官方运输队必须持续来这两个港口运输生铁锭至都城新罗斯堡的“冶金联合体”深加工。
如果可以有同盟势力亲自划着船来港口进口初级制品和低质量货色,两个冶金为业的港口城市的城主很乐意提高留里克定的内部出厂价,便以较高价格卖给千里迢迢来进货的博恩霍尔姆人。
斯温德当然知道自己吃了亏,考虑到运抵格但斯克后当地人会出更高的价钱购买,先前吃的亏也就不算什么了。
因为,斯温德真的运来了一种高科技设备——曲辕犁。
当然这种好东西被博格斯瓦夫的家族优先抢购,尤其是看过犁地演示后,每一座曲辕犁他愿意以五头牛来换,即便他也知道这样的价码有些搞了。
在格但斯克,以五头牛为聘礼可以娶到一个极为貌美、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姑娘。
起初,博格斯瓦夫确实感觉有些肉疼,然而今年其家族的春耕工作因这些高级金属犁的加入快速完成,那犁头首次在本地的土壤完成深耕作业,它的深耕不再是小范围的事,整个家族的农田都被曲辕犁过了一遍,人人都知道它意味着什么,便是来自土壤深层的肥力可为麦子吸收。
事实也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