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拍即合的两人,干脆就在修道院里,堂而皇之的谈论起有关战争的计划。
投入战争,就不只是招兵买马这么简单,战争涉及到一系列的问题。
虽然贝孔等骑士可以按照旧制度,再拿着新伯爵的授权,要求赫米莱周围所有新兴村庄的适龄男子,带着武器组织明兵加入战场。
他们可以这么做,却毫无必要。
雷格拉夫只要精兵,因为麦西亚-萨克森联军只是阿基坦王国军的一部分。
在波瓦蒂尔时大贵族们已经做了约定,实际把控了阿基坦主要权势的波瓦蒂尔-奥维涅伯爵伯纳德,他声称出兵一万人,如此豪言壮语大概率为真。
除此之外还有图卢兹地方军队、欧坦军,乃至是桑特军。
麦西亚军的兵力已经非常多了,若是再在安茹南部大量征兵,军队即臃肿不堪,对粮食需求是惊人的,最糟糕的还是对大贵族们的威胁与嘲讽。
于是,贝孔代表所有返乡骑士,他向院长声明:“希望您能代表我们,劝说附近村长里所有会骑马的男人到修道院处集合,劝说他们在春耕后拿出马匹。我们在赫米莱尽可能的组成一支骑兵队,以及一支骡马运输队。”
队伍将全部有马匹、毛驴已经会骑马的人构成,按照贝孔的说法,凡是徒步行动的士兵一概不要。如此征兵要求是极端苛刻的,却也极大削减了征兵令对赫米莱市镇的伤害。
老实巴交的农夫懂得骑马的人很少,不过各村畜养的马匹和毛驴数量倒是较多。
马与马不同,畜养战马必须市场饲喂麦子、苜蓿草等精饲料,耕地、日常拉车用马匹,饲喂麦秸秆、灯芯草、狗尾草等就够了。
十年来,没有贵族征集民间马匹用作军用,马匹又是民众垦荒、耕地等农业劳动的主要畜力,广泛的需求使得本地大规模养马,以至于家家户户都有马匹和驴子,保有量很大。牛、绵羊、山羊的保有量也非常可观。
完全因为惯性思维,村民们畜养牛就是为了奶制品与牛皮、牛肉,偶尔用之拉车,至于让牛来耕地,那是匪夷所思的事。耕地工作全部交给马匹,这被民间当做铁律。
贝孔自己就带来一些战马,它们明显比民间耕马膘肥体壮,深谙其中道理的院长也就下令,从仓库里搬出粮食来饲喂这些精贵的家伙。
贝孔要招募骑兵多少?竟然是希望再从赫米莱市镇招募二百骑。
“嘿嘿嘿,年轻人呐……”听到贝孔提出一个直白的数字,院长无奈地摇头苦笑。
“papa,我的要求难道……太高了?”
“高?何止是高!你的要求我如何完成呢?不过你若是放宽标准,我倒是可以从另一方面,超额完成新伯爵大人的需求。”
贝孔不禁一怔,急忙问道:“此话怎讲。”
“我对贵族战争一定的了解。你父亲当年也不是随便拉来一个会骑马的农民,就说自己多了一名骑兵。难道,你奢望一个仅能保证坐在马背上不掉下来的男人就算骑兵了?这种人根本不会战争,去了战场也不过白白送死。”
院长想了想,继续平静说道:“你估计无法招募合格的骑兵,硬要招募的话,或许只能招募十名。但是,若是一支马匹运输队,我可以要求民众拿出五百匹马,驴子还能另算。”
“啊?这么多?!我没有听错?”
“千真万确。”院长再说:“不仅充足的马匹,我还能再组织一些会骑马的人。切记,那些村民仅仅能保证能看管马匹不乱跑,仅仅能确保自己不会随便从马背上掉下来。他们可根本不是骑兵。”
“这就够了!”兴奋的贝孔干脆失态地站起身,在本该严肃的修道院里,面对院长哈哈大笑。
“我的孩子,你不要如此亢奋。”院长摆摆手,待对方坐下来后,继续问道:“所以,那是那个问题。家园会复兴,未来你打算如何对待广大农民。切记,平凡的农民都是务实的,如果你无法给予他们一些好处,他们可舍不得交出自己的马匹。”
“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贝孔急不可耐地答道。
“哦?总不会是和你父亲一样,强令村民参战吧。”
“那倒不会。”贝孔当然听得出院长话中的责备:“当年的事我还历历在目,若非我当时年纪尚小、是家族第一继承人,我也在图阿尔的战场战死了。我村很多人一去不复返,同样的悲剧不能再发生。我的君主也一定是不希望类似事发生,所以安茹和香农的军队,都是精兵。”
贝孔多说一些话就是为了让院长安心,所谓新的战争事实上对绝大多数农民并无关系。
“我的君主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方案,不仅是征集军队,还有对待农民的方式。我打算未来在我的封地,完全按照君主的方案做事。君主开放山林,我的贝孔骑士领一样完全开放。我的君主对新垦荒土地两年免税,我也这也做。而且……现在贝孔村已经荒废,如果我不给予村民重大好处,谁会愿意去荒地开荒呢?”
“智慧之举!”乐呵呵的院长马上回对:“村民们很惶恐,生怕你们如你们的父辈那样搜刮。你的承诺是发自内心呢?”
“是的。我发誓!”贝孔目光坚定,他又在胸口划起十字:“papa,我不敢在这种神圣之地撒谎。”
院长点点头:“那么,我可以帮你去各个村庄,请来各村推举的话事人,来和你们谈谈。你们这些回来的贵族直接告诉他们所有的仁慈之举。此事我会带领教士们做见证人,你所有的话语,都将由我亲自写在羊皮纸上。”
院长的言外之意,就是为了保证所有的骑士们为自己的承诺负责。贵族要脸,哪怕做了恶行也得找理由圆回去。尤其是在教士监视的情况下,作为最低级实权贵族的骑士们,自己做的承诺就必须负责到底了。
否则,高级教士获悉情况后,说不定要拿“绝罚”相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