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锦衣卫的绣春刀纷纷拔了出来,将杨泰和姜韵围了起来。这时原本躲在屋内的杨羽也冲了出来,没有捡起那被姜韵扔在了一侧的半个开口的瓷碗。
可刚刚出来,就被几个身形高于自己的锦衣卫给死死按在了地上。
杨泰还是神情自若,当年千军万马在草原上冲杀,血流成河都不会眨眼的天策上将,如今瞧着这几十个挤在院子里的锦衣卫,哪里会惊慌到哪里去。
“楚王殿下陪朕饮酒,你们这是作甚?”姜韵在屋内是没听清杨景的话,会错了意,锦衣卫的突然闯入则是因为姜韵的冲出。
“陛下,奴婢在这儿伺候您和殿下饮酒”陈和跪地把那两个汝窑杯给各自摆在了石桌的两侧,其意自然是向姜韵和杨泰表明此酒并非“送行”的酒,也存了那份护卫杨景的心思。陈和这身手,这一屋之内除去杨泰,还真没有谁堪与为敌。
“陛下有谕,退下!”陈和又喝退了今日已经是第二次进来的锦衣卫。
杨羽也被松开了肩膀,却只是跪地垂首无声的哭着,丝毫没有瞧见当年楚王世子的那般风采。
两杯酒都满了起来,杨景率先举起,杨泰紧随其后,按照兄弟二人当年的规矩,不要主宾之分,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还是原来那股味,香”杨泰率先心满意足的夸赞道,囚于幽巷的三年时光,长安城里,除了独孤皇后和杨景的身子,最让他惦念的,也就是一个女子和这衡酒了。
至于当年跟随他的十万大军,也是大宁的好儿郎,他相信杨景不会为难,但长安之外的各大衙门可不是如此作想。
从骠骑营到长戟营,当年跟随杨泰征战的老卒各自飘零,许多一身伤残的老卒,连生计都是一个问题。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是道理,杨景没有明诏宽待,那便一个一个的踩在这支“除了天子只跪楚王”的大军头上邀功。
一支没有败过的大宁楚王之军,未受辱于外虏,却受困了大宁这个抛洒热血去守着的山山水水。
“朕知你馋,以后每日让陈和给你送来便是”
杨景只是浅了一口,从赵欢儿被赐死之日,杨景便少有饮酒,昔日给杨泰庆功,也只是独自看着他饮。
今日有此举动,是彻底打消这院内数人心里最后的怀疑。
“皇兄,今日来此,只是找臣弟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杨泰刚刚饮完一杯,又自己拿过陈和双手捧着的衡酒,满了一杯。
“是,也不是,母后奉安,你也去送母后这最后一程了却母后这桩心愿,还有羽儿,也该大婚给咱们杨家开枝散叶了”
杨景所言是心里早就有的谋划,就算这今日的长安没有关于杨泰身死而鼎沸的舆情,他杨景也会让杨泰去奉安阳陵,也会给杨羽封个王爵再赐一桩婚事,让这从前与自己亲近又疏离的侄儿去过自己的日子。
父辈之间的争斗,何必牵连后人,杨景待民如子,对这流着相同血液的杨羽也不会有那份赶尽杀绝的心思。
如今的那座龙椅,已经没有人能再从他杨景的手里夺过去,何况唯一可以争的那位,不仅两次将唾手可得的龙椅让了出来,还被关在了这里,今后也会被关在这或许叫幽巷,或许叫长乐宫的大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