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收拾好了心绪,换回那份楚王殿下该有的沉稳淡定。
安彬和去疾两人进来,双双行礼,随即开口说道:
“殿下,问清了,白泽是因为拿了宫里的前朝琵琶入下的大牢,已经签字画押了,可末将以为,此欲加之罪,估摸着是屈打成招,便多问了下去,果不其然,那双手已经全废,人也只剩了半条命,在锦衣卫大牢里,还算是走运,熬到了殿下回京,否则,过不了这个冬了”
安彬说完,将那桌上的长雷剑抽了出来,自言自语起来:“这锦衣卫,还真是威风,本王的侍卫他们不许带来,草草的葬在横岭里,本王要救的人,他们就给我这么个说法?乐府管事偷拿前朝琵琶,欺辱本王是三岁孩童?”
“殿下,末将此番没直接找景指挥使,但末将身份在那里,想必景指挥使明日会把白泽给殿下送回来”
对安彬来说,除非是天字号的案子,否则一个偷盗罪不至死的犯人锦衣卫放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杨宸却是不然:“最好如此,否则这景清,可就真的和本王没有回头路了”
去疾见过这般神色的杨宸,是在那战场上杀红了眼的时刻,安彬也见过,是在那领兵驱逐南诏军时,中箭之后的神色。
此时的锦衣卫里,景清在获悉此事之后,立刻下命,将白泽扔到了雪地里,乐府管事,让白泽下狱的,是陈和的干儿子,他景清自然要帮衬过去。
至于为何今日明知杨宸要救白泽,却要故意如此行事,活活把那白泽冻死,心底是打定了主意要同杨宸交恶。
锦衣卫这种握在天子手里的剑,或是养在身前的狗,只有不断的出鞘见血,只有不断的对这人便是一阵恶吠才能让主子瞧着安心。
四卫藩王里面,景清知道秦王最得陛下之心,自然不敢招惹,国朝北伐,辽王动不了。吴王就藩在那膏腴之地,和他并无过节。可杨宸不同,那日两人见面,明面上相安无事,心底却是两两生了厌恶。
宫里总是在问定南卫的讯息,到景清这里成了陛下信不过杨宸的证据,也吃准了新政北上当今陛下要给这些勋贵一个好看,即将同宇文府里结亲的杨宸便首当其冲成了他锦衣卫可以找个不快的一点。
等这阵子过去,杭安府里的事,他要拿出来一番,收拾如今渐渐有了取武将勋贵大权代之的新党,可旧党,他景清也不能放过。太祖皇帝拿锦衣卫杀得人头滚滚,如今既做了这锦衣卫指挥使,自然要以孤臣自居,来邀功。
可景清不知道的是,太过喧嚣的狗,对有些心意难测的主子来说,一旦找错了人选,也就可以换了。
夕月二十六日的楚王府收到了消息:“原宫中乐府管事白泽,因大寒体弱,身死狱中”
杨宸闻听此训,原以为最易行的事却再无办妥的可能,救命不成反倒成了催命符。未作反应,只是拿起一张大弓在花园中连射了十几箭。
“好一条家犬!”心里已经把景清,骂了千遍万遍,口头却不曾说一句。少年藩王,知晓这事就是奔着自己来的,若真是气急败坏,才中了那条疯狗的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