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松自然是大为不快,极为不耐烦的回道:“就是知道深浅,才不能让这赵祁做他们手中之剑,日后牵累王府,拉拢人心的事,若是爹你来做多有不妥,反倒会让旁人生疑。”
宇文杰则是颇为忧心的说道:“松儿,这事干系太深,涉天家旧事,经纬谶术之言稍有不慎便会是一番滔天巨祸。你都能插手进来,便不要想着能瞒过陛下,说不准楚王殿下与赵祁相见都乃陛下有意为之。若是如此,你搅局进去便是不妥,为父话已至此,且好自为之”
宇文松暂时还不清楚杨宸和赵祁的关系,只当作杨宸不知天高地厚插手到只剩亡魂野鬼的赵家旧事当中会惹祸上身。
所以才一并入局,想着为杨宸多一份助力臂仗。对宇文杰的话听的是云里雾里。
“爹,当初您在锦衣卫,奉诏诛尽赵家九族之时,您在想什么?”
“刀有心,用刀之人无心”
这天下之大,没人能比宇文杰更能明白一族勋贵满门伏诛的惨状是何等的模样。锦衣卫指挥使,杀赵家。镇国公,杀周家。
八大国公,两家的朝夕覆亡都有一大笔血债是算在了他宇文杰的手里。也便是从那时起,宇文杰便比许多人都更为清楚的认识到,何为天子皇权,何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行礼散去,宇文松继续为来自定南卫的音信而不快着,回到书房的宇文杰却是连喝了数口冷茶静心。
大宁的朝局云谲波诡,这些少年郎的不按常理,真的会乱了大事。
随即吩咐人研墨铺纸,亲笔一封交于宇文家的近随:
“此涉非常,务必交于楚王殿下之手”
“诺,公爷!”
夜深静谧的宇文府还能隐隐听到百步以外的邓家此时鸣锣响鼓,诵经法事之声。
一位身子略微丰腴的妙龄少女,负手撑在桌上,两眼无神。
“小姐,老爷定是因为忧心小姐安危,才不许小姐回乡的。不是都说朝廷要北伐了吗,这兵荒马乱的,确乎也走不安生”
“大宁两京四卫十三道,哪个不长眼的敢到咱们宇文家头上撒野?爹分明是不愿让我回去”
从原本的清明回乡祭祖一直拖到了如今的六月底,已经连着说了数次未有一次得到允诺,宇文嫣也不得不去怀疑自己父亲是否知道了什么。
“小姐,今日奴婢倒是听说了一件事,定能让小姐欢心些”
“哦?”
宇文嫣被勾起了兴致,端坐了起来。
“府里的小十刚刚从定南卫回来,说是带来的那边二小姐的音信,奴婢说是小姐想知道二小姐的近况,可老爷和少爷去了定国府,他便告诉奴婢了”
“那是如何?”
“小十说,楚王殿下巡边回来之后已经有数日未曾进过二小姐的院子。而且小十在那边还听说殿下在阳明城时有一位红颜,是早先宫中乐府管事白泽的女儿,殿下返京还曾去锦衣卫衙门里寻过白泽呢”
这奴婢说得是绘声绘色,宇文嫣却听得不以为意:“天子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寻常人家也是三妻四妾,只有我那傻妹妹会信佳丽三千独宠一人的鬼话”
“哼,枉二小姐当初铁了心非楚王殿下不嫁,众人都以为这在京城里哆哆嗦嗦的楚王殿下有了这门亲事是天作之合呢?”
总会有人要从别人的苦难中来为自己的日子寻一个解脱,那因为宇文嫣这些日子愁眉不展打算用此来宽慰一番的奴婢却不曾想打错了算盘。
“住嘴!不是谁家的二小姐,那是王妃娘娘,你不过是贱婢一个,怎能如此狂言犯上?是我素日里太宠着你,让你都忘了规矩不成?”
“奴婢该死!”
宇文嫣隔着窗户望向南边,在府上争个输赢,恨不得对方离自己越远越好,可正是远嫁以后,又总觉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