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蓬荜生辉,小的唐突,多谢老爷提醒了”
宇文松懒洋洋的起身,随手从袖子里掏出了十两银子,递到这伙计手中:“去,来一壶定南卫的茶”
“老爷,定南卫的茶品相不好,要不小的给您来一壶福闽道的茶?”
“不必了,就要定南卫的茶,赶紧去”
茶铺伙计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好好的贵家子弟要喝品相不好的定南茶,天下之茶皆是首推江南,人皆以饮江南茶为贵,次之福闽,再次三湘,定南卫这种茶在京城里都得好生寻觅才有这么一口。
等伙计摇摇头下去,端坐的赵祁率先开口说道:“小公爷好兴致,只是不知道找下官喝茶,可是有事?”
宇文松将手搭在大腿上,颇为轻松惬意,避开了问题反问道:“刚刚赵大人可注意这茶肆伙计怎么称呼你我?”
“不曾注意”
“这伙计称赵大人为大人,因为赵大人品相端正,可衣着除了这身官衣外,内外之物皆是长安城里哪怕稍稍富贵的子弟都不会选的淮北锦,这玉带也是寻常制式,可我不同,他瞧见了本公子这玉带是世上罕有,便称呼我一声老爷,若是我不曾猜错,这伙计恐已经猜到了我是赐进士出身的贵家子弟,而赵大人是正儿八经的寒门贵子,进士清流”
认真听完宇文松说完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赵祁笑道:“小公爷今日是来找下官炫耀富贵的?再说了,小公爷又如何能知道一个茶肆伙计能猜到这么多?”
“哈哈哈,我自幼混迹天子脚下,等伯父亡故,父亲有了袭爵之身时,已经是朽木不可雕也,最喜揣测人心,这长安城是天底下最喜看高低的地界,上至宰辅,下至寻常小厮,都是用眼看人,我些许经验之谈罢了”
赵祁正要开口说话,又被宇文松一惊一乍的喝止,做出噤声的手势,嘴里喃喃道:“嘘,你听,他们在说这几日朝中关于赵家的事”
两人一道听了许久,赵祁实在难以忍受宇文松这一惊一乍的性子,打破了两人的之间的沉寂:“小公爷,下官在翰林院里每日还有些事做,如此听些街坊酒肆的布衣笑谈可是蹉跎时光,若是公爷无事,下官这便退下了”
“赵大人且慢,等一壶定南家乡的茶来喝喝有何不可?”
眼见着赵祁身为镇国公嫡子,大宁朝的第一等门庭,竟然对这种茶肆笑谈如此在意,甚至毫不顾忌身份直接撑手支在了这桌上闭目养起了神。赵祁是颇为恼火,自从张皇榜那日在闱院外相谈一番后,宇文松就时常有意无意的来寻自己,老是神神叨叨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