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
杨景的三个字让陈和彻底噤声,主仆两人一道穿过甘露殿中长长的连廊走向御书房,候在御书房多时的杭安与陈振也是清楚地听见脚步声渐近跪到清冷的地砖之上。
“陛下驾到!”
走到御书房前,衣着龙袍的杨景由陈和搀扶着刚刚出现杭安与陈振便齐齐唤道:“臣参见陛下!”
杨景并未立刻唤两人起身,而是缓慢地从两人身前走过坐到御座之上问道:“到底是何事要鸣禁钟半夜求见朕啊?”
跪在地上的两人相互望了一眼,便是杭安双手将和珅的密折奉上说道:“回陛下,和珅千里加急送来的密折,说晋王谋逆,欲决浊水南岸之堤,为祸两岸三道数十万百姓”
满脸震怒的杨景从陈和手中接过了和珅的密折,刚刚看了不过数行,看到和珅用九族性命担保杨吉确有谋逆之举时,一时间急火攻心险些将胸中郁结之血一口喷出。
“臣和珅斗胆再拜,若臣可于晋藩密探之中有所周旋,定会开掘大堤水淹晋阳,力阻晋王之乱以报君父之恩。若臣落入晋藩之手,唯以命报效耳!.......”
折子在杨景颤抖的双手当中止不住的上下晃动,本以为杨吉会诚心诚意的安安生生的做一个太平王爷,却不料还是选择了兄弟反目做起了乱臣。
“去将太子唤来,还有护国公与内阁诸臣一并入宫!”
陈和领命而去,不出一刻,几匹快马飞奔而出长乐宫直奔皇城内的大宁权贵家中。东宫紧挨着长乐宫,所以当长乐宫里禁钟之声大作时,杨智便已经从睡梦之中醒来,立刻更衣准备入宫问安。
后来听到禁钟之声渐渐消失,自己反正已经睡意全无便孤身一人回到了书房当中将早朝所要准备的诸多奏折重新打理了一番。半年前为大宁生下了嫡长孙的太子妃姜筠儿这些时日正在为太子侧妃人选而与杨智有些不快。
姜筠儿不解为何杨智一定要选一个工部尚书家的女子做太子侧妃,何况京中之人皆知这柳家七娘与姜筠儿少年时交恶,柳家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德国公府不和,工部尚书柳永人不在京城,却动辄妄言说德国公府不堪与镇国公府,定国公府和护国公府相提并论。
埋头与案牍之中的杨智猛地看到姜筠儿出现在眼前时也一样有些疑惑,依着姜筠儿的性子,自己不去告饶认错是断然不会有个结果的。而杨智这些时日忙于朝中,也无心于这些内宅之事,每每等宫门既闭之际才回到东宫的时候,姜筠儿都因为照料杨叡而无暇再像从前那般与杨智恩爱。
“臣妾见过殿下”
“你怎么来了?”
杨智还未起身,姜筠儿便从贴身奴婢手中之拖里将一盏茶奉到了杨智的案上,还走到杨智身后为他揉起了肩膀。一众内宦见状自然是各自退去留给了深夜里的太子夫妇一个独处的机会。
“宫里的钟声骤起,把叡儿吵醒了,臣妾和奶娘哄着睡下后,也没了睡意,问起殿下他们说殿下已经到书房了。成为想来殿下必然是有忙着打理奏折去了,便寻思着给殿下端一碗醒神的茶来”
姜筠儿站在杨智身后,而杨智则是缓缓将左手举起盖在了姜筠儿正在揉肩的纤纤玉手之上,缓道一声:“这些时日本宫忙着监国的事,疏忽你们娘俩了”
“臣妾不辛苦,这醒神的茶是臣妾请了终南山的空空道人所练丹药熬制而成,确有醒神之效,臣妾每日疲乏也会饮上一口,殿下不妨试试味道?”
杨智本想劝诫几句,历来多少帝王孜孜以求长生,为妖道所误,常服丹药暴毙而亡者比比皆是,可是想来这些时日与姜筠儿本就伤了夫妻之和,再将人拒之千里之外也不好,也举起茶饮了半口。
“姜楷随李老将军一道北伐,本宫真希望他能争口气,跟在老将军身边学些本事打些漂亮仗出来,唯有如此,德国公府日后方才能为本宫臂助而无人敢指摘啊”
“殿下是觉着哥哥之前做五军都督是白沾了殿下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