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洞很大,万一有人藏在里面嘞?我去瞧瞧”
这名年轻的骠骑出自定南卫的山野间,此番北上和昨日在长安城外的短暂停留已经让他见过了一番世面,定南军中都传言跟着楚王见世面,有人穿过了拉雅雪山,在万里雪域里冲进了那座天下禅钟活佛最多的昌都城,而刚刚补缺加入骠骑营不到半年就跟随杨宸来到了长安,心里自然也有一番无人可言的激动。
“一标十二骑,顾不得了,咱们跟他们拼了”
独孤信身边一位扈从替独孤信拿了主意,黑幕当中几双眼睛短暂汇聚一下,笃定了主意,握紧了手中的刀剑直接快步冲了出去,以他们几人的身手,对付十二骑,胜负只在五五之间。
“老大,有人!”
年少的骠骑只是微微听到动静便立刻向后退去,倒也不是胆怯,而是从他们踏入骠骑营军帐的那一刻起就记住了一点:“敌暗我明,结阵而战为生”闻声赶来的骠骑迅速在标长的指挥下结成了大宁军中骑军最小的阵型。
冲出洞口的怀国公府护卫不曾料到这一步,他们刚刚试图快步向前冲杀数十支箭矢就迅速穿过雨夜之中的湿冷向立足未稳的他们几人掠来,无人照亮又无护盾的他们拼尽气力也还是未能将所有箭矢挡在自己半步之外。
而箭矢尚未停下,只见四骑从既然两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冲杀过来,也正是因此他们甚至来不及看清对面还打发了一人去唤来同伴。一句“林中有异动!”开始在凄清的雨夜中穿过林子传到附近搜山的骠骑耳中。
衣着华贵的独孤信踉踉跄跄地跑出了洞口,按着刚刚在洞中的约定,一旦洞外开始厮杀他便立刻领着另外三人向相反的方向逃去。独孤信没有胆量去看在夜里骠骑散着寒光的铠甲,只是奋力在三个扈从的护卫下用尽此生最大的气力开始奔跑。
可是连十步都未曾走出,由标长引弓从身后射来的箭就要了一人性命,这根本不是厮杀,而是如玩弄一般在挑逗猎物,独孤信心里的惊惧已经难以言说,直道上循声而来的骠骑将士也在快速的向他们附近奔来。
“走不掉了”
“公爷!”
从独孤信看见另外一哨骠骑掠过直道出现在自己眼前时,逃了一晚上的独孤信在这一瞬间放弃了逃生,瘫坐了下去。
........
大火中幸存下来的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残破的院墙间还依稀可见此处院落的古朴典雅,铺在院中的石板所对应的也正巧是天际中南角星宿的格局。端坐在院中取暖的杨宸黑眸之中有些疲惫,安静地坐下后杨宸方才感知到自己右手在刚刚那一战中被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中,血已经流尽,鲜红的血色直白的露在风中。
去疾和杨宸一道坐在篝火边上,但是因为靠着半人高的破墙,去疾已经睡着了好一会儿,此刻浑然不觉杨宸还在发呆,说好的半个时辰不知还剩多少,又或是已经过去,眨了眨眼睛的杨宸,缓缓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
缓缓起身的他重新挎好了长雷剑,又伸出手去将蟒首枪握在了手中,一脚踢在去疾修长的双腿上喊道:“走了”
立刻惊醒的去疾两手在地上一撑站了起来疑声问道:“殿下,不找了么?”
“陪本王去林子里寻寻吧,本王不是命好么?老天爷总不该让本王误了这桩皇差吧?”
去疾不知杨宸为何神情失落,但知道一定不是因为今夜的事,或许是察觉到了今夜这桩差事背后的古怪。乖乖跟在杨宸身后的去疾也一样冒着雨翻上了坐骑,快马随杨宸离开了此处正在熊熊燃烧的柴火。
当独孤信被骠骑将士寻到了五花大绑起来交给石老三时,回命心切的石老三却在转身之际看到了沿着山道下山的杨宸,立刻惊喜的问道:
“殿下怎么知道末将要回命?这不凑巧了么?”
几十只火把正中的马匹上,独孤信正被一种极其耻辱的方式绑在马上,嘴里没有叫骂,甚至没有呻吟,杨宸的到来让此刻还尽力保持国公之尊的心思又重了一分,自己在马背上顿了一顿,勉强趴得更为端正一些。
杨宸的心绪并未因为找到独孤信的意外之喜有丝毫的波动,只是冷冰冰地说道:“本王给的半个时辰已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