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是舍不得麾下的几万兵马?”宇文松突然开始质问起了杨宸,有些话,他的确想和杨宸说清楚,毕竟如今的他已经决意回河东,何时能再见,已是未知数。
“姐夫,容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太子监国,今夕两王谋逆之事,千秋万岁,新君必会削藩,姐夫如今已是有心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倒不如自请交出兵权,给朝廷一份体面,姐夫眼下的困局也可迎刃而解,赵祁被宫中人领走,姐夫被搁在了阳陵和桥山福地,圣心难测,或就是警告,我姐在南疆日日忧心姐夫安危,姐夫大可早些归去,退万步计,有公府在,有姐夫和太子殿下的情谊在,万不会让姐夫落入那险地之中”
“不”听完了宇文松的话,杨宸只是冷冰冰地答了一个字,接着说道:“既然长安城里有这么多蹊跷不通的事,不理清楚,便是回了南疆也总有人要我王府寝食难安,倒不如把事做完,把话说清,走个痛快”
宇文松仿佛预料到了杨宸会这么说,也不做肯否,只是默默向门外喊道:“来人啊”
“小公爷”
“我准备给楚王殿下的礼带来吧,给王妃娘娘的礼,不能请楚王殿下代赠了,找个公府里会做事的人,千里加急,送去阳明城吧”
“诺!”
门外侍从离开,杨宸才抬头看着此刻对自己有千句万句怨言的宇文松:“你给王妃什么礼物?”
“姐夫自己怕是都忘了,我姐快足月了,也不知是会是世子还是郡主,定南卫的匠人手艺我不知如何,就命人在请了几个让长安倾倒的匠人打了一些桌子凳子,还有一些衣物罢了,顺带着把我姐之前吩咐要的古籍还有一些手艺活尚可的人带去南疆”
“谢了”杨宸不过是客气了一声,宇文松倒也应了下来:“姐夫不必谢我,我姐在南疆做的事,我听说了一些,姐夫在南疆的士气民心,我姐都在尽力维持,我从前其实不愿她嫁入天家,我姐的身份,虽绝不会嫁入寻常富贵人家,可她的性子,嫁个状元郎最好,相夫教子的日子才是她从前所向往的,贤妃不过是一个名头,稍有不慎,万劫不复。本想着若是赐婚,我姐要是不愿,我用命也得请陛下收回成命”说到此处,宇文松自己也笑了一番,接着叹道:“可从姐夫你就藩离开京城开始,我才知道,原来我姐很早便倾心于姐夫了”
杨宸闻言又站了起来,拍了拍宇文松的肩膀站在了宇文松身边:“你不必和我说这些我也知道,但你看错你姐了,你姐的命,和我的命一样,有些事,躲不开的,她是本王眼里,我大宁最美丽,最聪慧的女子,来日史书里的大宁奇女子,你姐必有一个姓名”
“哈哈哈哈,我大姐年幼时说要做皇后,可我姐只是笑笑,说若她嫁给了太子,太子便是千古明君,若她嫁给了状元郎,那状元郎就该是千古名相,若她嫁给了将军,那将军就会是我大宁流传千古的大英雄”
谈笑间,门外有了两个人影,一人还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公爷,人带来了”
宇文松推开了门,出现在杨宸眼前的是一个无比熟悉的旧人——去疾,只是今日去疾看着他,眼神却不再如从前那样,更没有行礼。
“你是怎么找到去疾的?”杨宸走上去唤道,欣喜异常,可宇文松只是叹道:“我往淞县押运粮草时,淞县县令把去疾交给了我,说是去疾身上的铠甲被人骗走了,只有那个腰牌被县丞侥幸看到,那时姐夫不知所终,还以为是姐夫在淞县民间流落,他们寻到时去疾也不知如何处置,养在了县衙里,本意入京问个清楚,但贼乱肆虐,也就未能成行,这才交给了我”
“去疾?去疾?”杨宸连唤了几声,去疾却不为所动,宇文松方才又解释道:“姐夫不必喊了,我见到去疾时就是这个样子,一个人的时候才说话,和我待久了也说两句,其他人都不说,也不知还认识多少人。这些时日我在公府请了不少人诊治,太医院的也请了,都无能为力,说是被什么事给吓破了胆,吓傻了,除了脑子,其他的伤倒是好了一个七七八八”
“胡说!”杨宸有些心疼,自从淞山一道落下山崖便生死不明:“去疾自幼在南疆万里密林间长大,什么没见过,会吓破胆?”
“去疾!你看看我,我是王爷啊!”杨宸摇着去疾,去疾却是一把将杨宸推开,气力十足。
“去疾这身功夫还在,应该没吃什么苦头,只是不说话,被人骗了而已”宇文松刚刚说完,去疾便躲到了宇文松身后:“他,他,我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