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李平安接过杨宸的丝巾走到了张豹跟前,张豹有些为难地说道:“李管事,这,这不可,这是王爷的”眼见推辞不过,又改口说道:“怎么能让公公来,末将自己擦就行”
“是王爷吩咐的,将军就让我为将军擦擦吧,大过年的,王妃娘娘说了,见血不吉利,把血擦尽了,早些治伤”
等李平安为张豹擦去了脸上的血,又交给几个王府侍卫带走后,杨宸才向洪海问道:“打了王府的奴婢,又揍了本王的侍卫统领,洪锤子,你是出息了啊”
“末将不敢”已经酒醒的洪海冷静了,几个将他死死按在地上的王府侍卫也因为杨宸示意后撤下退了几步。
杨宸把剑扔在了地上:“你这罪过,本王要了你的命也不为过”
“那王爷还等什么?”
李平安眼睛一黑,杨宸从椅子上直接起身蹲在洪海前头,一手攥着洪海沾血的衣袍怒意冲天的问道:“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王爷让末将从校尉做到了将军,给末将兵带,给末将府邸,是王爷给了末将衣穿给了末将饭吃,末将这辈子追随了两个主子,王爷对末将的好不比从前的老王爷差,今日就是王爷杀了末将,末将也不会怨王爷”
洪海说完,默默把眼睛给闭上了,杨宸也是暴怒道:“好!想死还不容易么!来人!”李平安猛的向前一扑抱住了杨宸的脚:“王爷,王爷不可,今日洪将军不过是多饮了几杯和张统领切磋一番,罪不至死啊!王爷,洪将军,你快给王爷认个错,今儿个是我没想到,让将军你一人在这儿饮酒,以为王爷冷待了你受了委屈,可世子爷染了风寒,王爷实在是脱不开身啊”
说话间,殿外一个李平安近随也撒腿便往听云轩跑去。
“世子爷!”洪海不听还好,一听又动了气:“狗屁的世子爷!不过是辽庶人的儿子,他爹杀了咱们那么多弟兄,莫非咱们日后见着他,还得跪下行礼不成!”
“洪海!”杨宸喝住了无法无天的洪海:“辽庶人谋逆,和一个五岁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国事是国事,瞻儿是本王的侄儿,你见着瞻儿,自然要行礼!”
“末将跪不下去!”洪海是何等的血性,索性今日把憋在心里许多的话一吐为快,因为趴着难受,浑身湿透的他索性转过身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王爷,今日真不是末将想和一个孩子过不去,也不是末将不懂道理,借着喝了几两酒来撒泼,可王爷,咱们死了这么多弟兄,在北边儿受了那么多委屈,究竟是为什么啊?为人家像防贼一样防着咱们,王爷不说末将也知道,咱们打了大半年的仗,死了几万弟兄,几千里路,一两的封赏没有,军资都是王府的账目,连这过年给弟兄的二两酒钱都是娘娘的嫁妆,王爷不委屈,末将也委屈!”
洪海说着流起眼泪:“安彬脑子比末将好用,他告诉末将,新皇登基,王爷和秦王爷手握大军必为朝廷忌惮,削藩夺权不过是看何时天下太平,末将见过老王爷孤身一人去了长安后我楚藩兄弟为人所害的事,末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爷走了老王爷的后路,在横岭关,明明打了大胜仗,可老王爷还是被夺了兵权,只坐了一驾马车穿着粗布衣服便离开了横岭关,说是云游天下,可和流放有什么差别?为朝廷出生入死就是图这个下场,末将还不如死了,免得日后活活憋死自己......”
洪海稀里糊涂的说了很多,杨宸的怒意也渐渐褪去,拳头缓缓松开,还屏退了众人,宇文雪站在殿门口看着洪海躺在地上哭着和杨宸说着心中委屈,也不禁流出了眼泪,她也为杨宸,为出生入死的楚藩儿郎委屈,而忠君之事却换来这一个注定兔死狗烹的下场不值,可她生在长安,明白这就是皇权之争,明白为了天子的安心,那便是天大的委屈,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接着,还得三呼万岁,感念圣恩浩荡。
素日里不会说话的洪海把从横岭关归来的后的满腹牢骚一次说完,这是洪海这辈子第一次流着眼泪说完的话,因为追随过杨泰,所以不愿看到在他眼里甚至比杨泰待他更好更亲的杨宸也走上这条狡兔死走狗烹的老路。
“洪锤子”杨宸也有些哽咽:“你以为本王不委屈么?可本王姓杨,这是本王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