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嘴”宇文杰说完,又向前一步:“这不是你该置喙的事”
“小的知错”公府里素日里飞扬跋扈,碰上品阶不高的京官也敢恃强凌弱的公府管家跪在了原地,开始给自己掌嘴,宇文杰不说,这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就不该会停下。
公府的奴婢见状,也不敢跟随宇文杰走得太近,将宇文杰院里的书房留给了父女俩,大小姐喜怒无常,若是今日被人看见大小姐的难堪,所有人都清楚不丢了性命,便是老天保佑。
和宇文莽在时不同,这处放在别家院子里可以自成气派但在镇国公府只能做一间书房的阁楼没有太多杀气,一身许久未穿的罩甲,一把宇文莽拼下家业的大刀长枪外,只剩下那些宇文杰搜罗而来的孤本真迹,这位在而立之年前都未曾想过可以袭承爵位的当朝权贵,未曾记恨过偏心的父亲,也时常怀念自己那位死于皇权之争阴谋的兄长。多年的如履薄冰,谨小慎微,可镇国公府似乎在蒸蒸日上的路上一去不返,和独孤文武不两全的评说不同,如今的他,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当朝第一人,但他不觉畅快,反倒对宇文家的来日忧心忡忡。
女儿不能做皇妃,儿子外任离京,弟弟交出兵马老老实实往北宁赴任,是宇文杰今日所能做的事。
“见过爹爹”宇文嫣见宇文杰走了进来,匆匆给宇文杰行了礼,自宇文松离京和她暗中与辽王勾连的事败露,父女俩人已经许久不曾说过话了。
“嫣儿”宇文杰有些触动,但宇文嫣是出乎意料地走到宇文杰身边,搀扶着他坐下,走到他身后为他按起了肩膀。此番殷勤之举,宇文杰有些惊喜,连忙说道:“嫣儿不必害怕,有爹在,这桩婚事一定为你推掉,太后和陛下都已经答应,只要你说一句不愿,明日便将北奴国使轰出长安,无非是再打一场,我大宁还耗得起!”
“爹爹”宇文嫣在宇文杰肩膀的手指突然停住,带着一分啜泣的哭声改口问道:“若今日北奴人求娶的是她,爹爹是不是在朝上便会当着满朝文武,用公府的名头驳斥了北奴国使的请婚”
“谁?”宇文杰脱口问出时,已经知道了答案。
“妹妹”宇文嫣极少在公府之中这样称呼宇文雪,即便是在宇文杰与宇文松跟前,也总是用一个不冷不热的称呼。
“雪儿是你祖父临终时托付给我的,又是你伯父的独女,我”
“女儿明白,所以祖父会给害怕爹爹对她不好,舍下脸面连大爷的死也不追究去为她求一桩婚事,所以这公府里所有人都害怕委屈了她,先皇可怜她,姑母疼爱她,若是今日北奴使臣求娶的是他,不必爹爹开口,陛下便会斥退北奴国使,也不必让姑母来说话了”宇文嫣说完,宇文杰毫无意外的站了起来
面色铁青:“你胡说什么?你大爷是战死在沙场上的”
“是么?明明是死在班师路上,为何曾开棺验尸就匆匆下葬,后面连提也不许提,祖父和爹爹何必骗自己?”
宇文杰的耳光打在了宇文嫣的脸上,气急败坏地喝道:“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