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该想的”月依闷头坐下,有些闷闷不乐:“这是你皇兄该想的,不是你,你没有为自己想过么?”
“我?”杨宸一时间有些语塞,被逼着反问了月依一句:“那你呢?你想做什么?”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我啊,国政我不懂,王兄和王叔肯定会让十二部的百姓安居乐业,带兵打仗,有我二哥还有那么多将军,王兄做了大王,也轮不到我来带病了。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杨宸缓缓地又蹲到了月依身边,火光渐弱,夜色又深了几分,两人都是疲惫不堪,又无从睡下,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说说儿时的趣事,杨宸说了长安城里的繁华,月依讲了南诏百姓乡野间的去世,上山打猎,下河捉鱼,春时漫山遍野的烂漫,夏时空谷之中的凉风阵阵,秋后月牙寨的林子里全是瓜果,湿冷的冬日里,月牙寨里便更是热闹,打仗的儿郎回来了,月家赢了一场又一场,每一次凯旋都让月家的身份更上一层楼。
从月牙寨的土司,到北境四部之主,到水西六部的盟主,到一统十二部的南诏王府,月依说了很多,就是绝口不提自己的少女心事。月依的少年时光,是被众星捧月般的长大,就连统兵都是她自己请命,所以比杨宸要快乐许多。
月凉这辈子只为自己女儿做了一次选择,便是在身子每况愈下,而月鹄声望正盛时,打算将月依远嫁藏司多家,好让月腾可借多家之力,坐上王位。但最终他还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打消了这个念头,在杨宸与多家之间,选择了让月腾依靠杨宸。杨宸没有见过那位诏王,也不知那位诏王怎么就相信自己一定会助月腾继位。更不会知道诏王临终之际,正是他在顺南堡里对月依的表露心意不敢接受之后,在伤心欲绝的月依前,月凉还是许诺了自己的女儿,嫁给心上人便好。
不知为何,织锦寨里,月家王府金矿的将军一直未曾带兵前来,杨宸也不得不就这样陪着月依枯坐了大半夜,直到王府的侍卫等乌蒙山山中的余孽全数散去,按着约定看响水滩的那团篝火寻来。
天明之时,两人皆是一身疲惫,重回乌蒙山的寨子中换下一身衣物后,杨宸和月依一道赶去了织锦寨。
初入寨中,众人都不知昨夜乌蒙山上太平郡主竟然险些遇刺,不知大宁的楚王为何在自己郡主身边的众人面面相觑。
“末将织锦寨金矿牧监,见过郡主,见过楚王殿下”
“昨夜我让人找你调兵,你为什么按兵不动?”月依还没问完,杨宸便直接走到主位上将这位站得比月依还高一些的牧监一把拽了过来。大堂之上,四下骇然,就连牧监也一时间慌了手脚,竟然未曾反抗。
“本王听说你们王爷在南诏十二部行新法,怎么还有你这样的狂徒蠢货,目无尊卑?”
“楚王?这是我南诏之事,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南诏是大宁臣藩,本王代天子巡狩边野,今日就是月腾来了,也得先给本王行礼,你不过是一个月家家奴,竟然目无尊卑,本王在此,你也敢坐在高堂之上,拘傲行礼?那本王就代你家王爷教教你规矩”
“来人啊!”
“本王看谁敢!”杨宸直接从腰间抽出了长雷剑,当着众人捅进了牧监的身体里,牧监瞪大的眼睛似乎还未曾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血溅了杨宸一身。
楚藩侍卫与月依的侍卫纷纷拔剑,堂下众人初始也是死寂无声,直到一人从臣列中站了出来:“楚王,这是我南诏,不是你的阳明城,轻易杀我南诏官员,莫非视我南诏无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