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使的?王大人这般,可真是折煞方某了”
“诶,又不是什么珍稀之物,方大人远道而来,小小心意,方大人还是且手下”盒子在两人的手中来回片刻,王闰突然面色一沉:“海州城里或许有几桩新鲜事,或许能助方大人不至于白跑一趟”
方羹右手攥紧了盒子,也一道沉声接了下来:“哦?王大人这么说,方某倒是起了兴致,还请王大人给方某说上一二?”
王闰警惕地回了头,将屋内的奴婢随从尽数使唤了出去,亲眼见到那扇门闭上之后,才放心地转过了身,如此举动,也把方羹惹笑了:“王大人不必担心,我方某做了十九年锦衣卫,莫说今日是在海州,就是在楚王府,只要方某不想让人听见,就没人能把方某听到的话说出去”
“楚王殿下此番出征的粮草,并非官府粮仓,也非军前衙门的军资”王闰只露了半句,方羹便兴致大涨,连手中的那盒“山珍海鲜”也顾不上,扔到了桌上:“那是?”
王闰却笑而不语,将手指蘸到了酒水里,缓缓在桌上写了一个“吴”字。
“吴王?”方羹有些不敢相信,但王闰却是不置可否,转而卖起了关子:“几十艘粮船从海上来的,都没入官府的库,直接进的海州军仓”
“大宁律,藩王私下相约,可是谋逆的大罪啊?王大人可不许拿此事糊弄方某”
“诶,方大人若是不信我,一查便知,外头人说天高皇帝远,可纸如何能包住火,方大人即是锦衣卫,干的不正是为陛下探查天下四海之事么?”
王闰说到此处,又是话锋一转:“既然方大人来了海州,不妨再去海州城外见个人?”
“谁?”
“若是我大宁的王爷,将一个异国之君的妹妹养在了私宅之中,会是什么?”
方羹面色一狠:“说小了,私德有亏,说大了,查出点什么来,可是私通外邦的大罪,当年韩王在王府里养了北奴左贤王的女儿,可是太祖爷亲自下令,让那像女子没来过世上一样,什么都没剩。”
王闰弯下了身子,在方羹身边耳语了起来:“从海州北门出,北邻山腰处的‘落雨村’里,有一处民宅,里面养的乃是当今羌王木波的妹妹,木今安,但是宅子边上有王府的密探侍卫,方大人可莫要打草惊蛇”
“这事放心,方某来一趟海州,没承想还抓住了楚王爷的把柄,要是把这消息卖给那帮清流,不得让这楚王府翻天覆地一遭?”可方羹做了一辈子锦衣卫,自然也不相信天上会平白无故地落下这般大好事,眉头微皱着,试探地问道:“方某与王大人,虽是一见如故,可王大人这般帮着方某,方某无以为报啊”
“方大人不必疑心,方大人可知,今日定南巡守是何人?”
“楚王爷在宫中时的教谕徐知余”
“若是楚王倒了,徐知余在朝中可还有人能照拂?徐知余做事太过狠绝,没给人留活路,也得罪了一些人,只要心往一处想,这定南巡守,换个人,也没有那般难如登天”王闰只是如此一说,方羹自然只能是信一半,他从不会全信一人的片面之语,更不相信王闰会为了扳倒徐知余,故意将杨宸的把柄,漏给自己。
“徐知余在海州做过刺史,今日王某的顶头上司,但徐知余和锦衣卫的渊源,也不浅”见方羹有所困惑,王闰索性给方羹说个清楚:“徐知余是个怪人,未曾娶妻生子,但如今膝下却收了一个义女,乃是从前宫中乐府管事白泽之女,白泽可是死在了锦衣卫的诏狱里,传言楚王殿下入京时曾要景清放人,可景清只交给了楚王殿下一具尸体,白泽的衣冠冢如今就在海州城外,白泽乃是徐知余多年故友,还有同乡之情,我也是今年清明听闻徐大人的义女来海州祭扫才知晓其中的缘故。楚王与景清有嫌隙,便是与整个锦衣卫作对,扳倒楚王,对锦衣卫可谓是好事一桩,楚王返京,朝廷削藩之议四起之时,方大人可趁机发难,定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