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宸的大帐之中,宇文雪似有心事,像是置气一般背对着杨宸,让本想在北去之前好好温存一番的杨宸落了空,两人都并未睡下,却也不曾说话。
秋夜的月明星稀很快过去,在上林苑的难得的一场大雾里,号角之声早早地唤醒了沉睡的所有人,随杨智一道赴上林苑的文臣武将在一早便知道了让他们猝不及防的一则消息。
“楚王在南疆的旧部入京,今日一早拔营入了上林苑,圣上有诏,京营兵马出骑军一千,步军两千与楚王旧部一千骑军,两千步军于午后在少阳山下演武,各国使臣学子,朝中文武悉出营观礼!”
自然有人刚刚听闻消息就忙不迭的写成折子快马送去长安城里,对臣子而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这次恰恰相反,天子銮驾在上林苑,奉天殿里要如何议论,杨智也一句都听不到。
总是怀着文臣死谏之心的御史清流们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此番上林苑之行,天子的心里只怕早有其他的打算。
就如当年北朝的孝文皇帝借“南征”之名行“迁都”之实一般,将他们这些臣子,算计了进去。
带着他们密报的快马还未至长安,午后的演武就已经近在眼前,刚至午时,数千羽林卫和锦衣卫早已守在最高处观景的坡地之上,披甲持戟,威武雄壮。而大军外围,更是南北两路大军重兵把守。
五军都督府帐下的兵马在背,奉兵部号令征调入京的杨宸旧部在南,更出三千人马列阵在前。
今日执掌五军都督府的邢国公李定策马与杨宸一左一右的站在杨智身边,一场热闹的好戏,静待开场,而一众女眷今日则是排在了另外一处,与杨智的御相距有数十步之遥。
“邢国公”杨智略带轻松地唤了一声。
李定就连忙行礼回道:“陛下”
“朕给你五军都督府选的对手,可还满意?”
“回陛下,五军都督府兵马与南军皆是大宁的兵马,今日演武,不过是切磋一番,也让各国遣宁使瞧瞧我大宁军威,非是对手,皆是同袍弟兄”
听闻李定之言,杨智笑出了声:“还得是你会说话啊!楚王呢?我大宁何时分了南军北军朕不知道,可这南军皆是你的旧部,你以为今日胜负如何?”
“回陛下”杨宸行礼时不忘看了五军都督府帐下那些在朝中多年的老将,瞄着李定说道:“京营兵马皆是去岁新募的士卒,而南军跟着臣弟南征北战,转战数千里,已是百战之师,臣弟以为,今日京营兵马必败无疑”
“楚王殿下好大的口气!”说话间,杨智和李定都未开口,站在李定身后的左前军营指挥使昌兴侯薛安就说道:“今日在下面领骑军的乃是太祖皇帝钦封的翼卫将军常牛,率左右步军的也是太祖爷封的破虏将军和讨寇将军。跟着太祖爷南征北战凭着军功封侯之时,王爷还不知在哪儿,王爷领军虽也胜了几仗,可口气这般大,也不合适吧?”
“本王没有瞧不起我大宁老将们当年的功绩,只是京师兵马承平太久,如今又多是新兵,只怕碰上百战之军不能一战”
“王爷可莫要说早了些,邢国公知道王爷的旧部乃百战之士,今日的三千人马,可都是从十万京军里精挑细选的,又是老家伙们领着儿郎们,是胜是败,不妨走着瞧瞧?”
杨智也及时说道:“那就看看,只是演武切磋,没有胜败,李定,擂鼓开始吧”
“诺!”李定策马向前走了几步,拔剑出鞘,指向前方,顷刻间,鼓声与号角声排山倒海,响彻山野。
“将军威武!”
山脚下,没能拿着自己往日一双大锤,而是换成了演武所用木枪的洪海索然无味,向安彬问道:“王爷是怎么说的来着?”
安彬不想理睬已经问了几次的洪海,萧玄就在一旁笑道又回答一遍:“王爷说了,往死里揍这帮京军就行”
“老子就是不相信王爷会这么说,对面阵中可是有几把老骨头,我要是没轻没重,不是给王爷惹祸么?”
“废话那么多?”安彬不屑地说道:“王爷说了,这是陛下的意思,不用给京军留情面,咱们揍得越狠,王爷在朝中站得越稳”
名头上,他们这三营兵马都已不是杨宸的部下,但杨宸的一只密言,却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会拼死完成的将令。
“将军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