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宸怒了,他这辈子极少把刀剑对准女人,但这一次,他将女人的手掌按在地上,亲自刺下了一柄短刀,将那手掌刺穿。
邓耀和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杨宸这样发狂,只听得杨宸向前一刻还诡诈嬉笑,但这一刻面色惊恐生了害怕的妇人逼问道:“本王问你!杀了几个人?”
“你们宁人像绵羊一样温顺,当然是一次杀一群!”
长雷剑出鞘后,妇人倒在了地上,杨宸踩在血泊里,身后一个跟着父母来到大宁劫掠年纪也不过六七岁的北奴孩子埋在妇人的身上哭喊着:“阿妈”见母亲气息已绝,又转头过来向杨宸嘶吼着:“你叫什么名字?等我长大,我要找你报仇!”
“狗崽子,王爷,除恶务尽,斩草除根,畜生的女儿也是畜生,宰了他们吧”
杨宸拦住了跃跃欲试的邓耀,盯着那孩子的眼睛的缓缓说道:“草原上有规矩,不可以杀没有车轮高的孩子,但你的父母杀了我们宁人,大宁有句话叫杀人偿命,今日我杀了他们,也不怕你来日寻仇”
杨宸没有和一个孩子过不去,但也自然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他们:“把这些孩子带上,日后送去桥山服苦役,村子里死在北奴刀下的冤魂,给他们一个体面吧”
“诺!”
这一夜,杨宸住在这处惨死了数百大宁百姓的村子里,披风搭在身上,潦草的在坑上过了一夜。
破了的窗户外朔风阵阵,屋子的内外甲士上百,他听不见长安城庙堂上对他大有再起兵戈架势的议论,也不知那座恢宏的帝都里,又对自己暗藏了多少敌意和杀机。噩梦惊醒,一头大汗的他心如平潮。
回长安求援的赵祁杳无音讯,传令河东河北的罗义也未遣人通禀,三营将士在长安道的北疆爬冰卧雪和北奴人厮杀的情形如何,他在连城脚下,也看不清楚。
房中的灯火已灭,燥热的炕头让杨宸心里乱得不成样子,搭上披风后,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去疾和邓耀也尚未醒来,杨宸没有惊扰和自己一样疲惫的两人,只是一个人走到了院子里。
不偏不倚,飘落的雪花落下,渐渐起势,纷纷扬扬。
“父皇,儿臣该怎么办?”
杨宸从未如此束手无策过,在他的对面那处昏暗的草原上,那个无声无息的敌人好像算准了他的每一条退敌之策,让他都不得不离开纯阳关亲自督战,大宁的边军们,似乎只是因为不能跑,否则会比难逃的百姓逃得更快。
独立在雪夜之中,像当初受了委屈就喜欢在宫中淋雨一般,杨宸抬头看着只有雪花撒下恶夜空,任由雪花落在瘦削的脸颊上,落在眼睛闭上的双眼前,冰冰凉凉,颇为醒脑。
这场大雪,像极了当初杨宸不得入京奔丧,跟着他一路走到了南疆的那场百官大雪,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宸儿”
杨宸猛然的睁开双眼时,一片雪花落到了他的眼中,让他不得不连连揉着眼睛,雪落在楚王的肩头,还有身后的血色披风上。
“父皇!”
“快离开这儿”
“嗯?”
杨宸停在原地,又一次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仍旧躺在了热气腾腾的炕头上,而去疾和邓耀没有在堂屋的桌案上趴着,而是和自己同榻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