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身为帝党中的后起之秀,又深得皇帝宠爱,自然要展现出与众不同的姿态。即便是面对那位德高望重、资历深厚得令人敬畏的孙承宗,他亦是如此。
只见杨嗣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毫不留情地说道:“罚俸?这能起到什么作用?即便将他们二人的养廉银统统罚没,也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言语之中,竟是丝毫不给这位首席军机大臣留半点情面。
接着,他继续振振有词道:“广东乃是南方繁华之地,堪称花花世界。上至总督大人,下至衙门里的那些小吏,又有谁是真正依靠朝廷所发的俸禄以及养廉银过活呢?他们这些人啊,纵使一文钱的俸禄都未曾领取,仅仅凭借着当地富商巨贾以及海外商人的殷勤贿赂与供奉,通过各种克扣盘剥手段,照样能够成为腰缠万贯、富可敌国的大财主!”
孙承宗闻听此言,心中不禁猛地一颤。他敏锐地察觉到杨嗣昌话语中的异样味道,再联想起先前发生在皇极殿广场上那场惊心动魄的诛杀百官事件,以及崇祯皇帝对此事的态度,顿时感到事态非同小可。
于是,他连忙追问道:“那么,按照文弱你的意思来看,罚俸三个月实在是太过轻微了不成?”
杨嗣昌面色凝重地说道:“何止是太轻啊,这种程度的惩罚简直就跟没处罚一样!”他的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与愤怒。
孙承宗见状,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继续问道:“那依文弱之见,莫非你是想将他们二人降级留任处理吗?只是这瞿式耜乃是堂堂巡按御史,却是只有七品,若再对其降级处分,恐怕有损朝廷的体面与威严吧。”
杨嗣昌听后,果断地摇了摇头,沉声道:“孙大人,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认为目前所定的处罚依旧过于轻微。罚俸也好,降级也罢,说到底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罢了,对于那些身处广东、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而言,根本无关痛痒。虽说王尊德和瞿式耜素有清廉之名,但那也仅仅是相较他人而言。”
此时的孙承宗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要知道,自己好歹也算官场前辈,如今却屡屡被这个后生晚辈当众驳斥,这在极其看重辈分资历的大明官场之上,无疑是一种公然撕破脸皮的行径。
即便是向来以宽厚着称的孙承宗,此刻也难以再对杨嗣昌笑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