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叹息间,辔夫子突然看到,西边平野上,在数名秦军的守护中,一个人影站在战马旁,遥望着西边。
奇怪的是,虽然距离十分遥远,但那个背影,却给辔夫子一股熟悉的感觉。
“怎么了?”
田老、邾老注意到辔夫子的模样,也纷纷顺着视线看去。
“无事,只是那人,给老夫感觉,有些熟悉,武烈君可否告知,那人是何人?”
辔夫子摇摇头,转头把目光收回来,带着疑惑,开口询问白衍。
“那老者名叫吕公!其子名叫吕叔平!若是诸位想要见一见,白衍倒也可以派人,过去询问一番!”
白衍也被辔夫子的话吓一跳,没想到隔着那么远,辔夫子居然还能察觉到,好在白衍反应快,立即解释起来,并且还故作为难的模样。
这举动也是在告诉辔夫子几人,那名叫吕公的老者,不想见他们,故而方才特地离开。
“吕公?不必!”
看着白衍的模样,辔夫子摇摇头,叹口气,随即没有再纠结那背影,既然那人不想见他们,不管是否有过节,不想见那便不见。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白衍此行的目的,要如何才满意。
其实此刻,不管是辔夫子,还是田老、邾老等人,心里都很忐忑,方才白衍的一番话,不仅仅改变秦军将士的情绪,就是辔夫子等人,也被影响,甚至影响还要超过秦军将士。
年纪越大,对鬼神,对苍天,便是越敬畏。
而不管是对于白衍昔日得到九州鼎的事情,还是白衍的梦,他们都无法反驳,就连派遣一波又一波人去调查,都查不到丝毫作假嫌疑,反而不死心的他们,随着调查深入,越是惊恐、敬畏。
九州鼎埋藏的地方,方圆几十里的所有村子、老人,他们全都问遍,然而无一例外,就如同他们二三十年来,不断寻找齐国旧族、古族老人,询问九州鼎下落一样,所有人都一无所知。
如今得知白衍是田瑾弟子一事,他们也更为坚信,的确是苍天授梦白衍,否则此前不管是白衍亦或者田瑾得知,九州鼎早已经在齐国,田瑾也不会全家被处死。
“齐王要给衍家人封赏,赐封地?”
白衍安静听着辔夫子的话,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
若是放在五年前,不,甚至是四年前,尚未经历上郡高奴一事,如果得知回齐国效力,便能让家人全部获赏,让兄长与父亲为官,白衍都可能会真的心动,最终回到齐国。
可眼下,白衍却是毫不犹豫的对着辔夫子摇摇头,看着连辔夫子等人,都没有意外的模样,白衍便请几名老者回城内告知齐王。
白衍亦如当初所说那般,前来临淄,并非想要攻打城池,伤害齐王。
半个时辰后。
白衍与田老、邾老约定,无论如何,日后都要一同为田瑾迁墓,随后站在原地,看着辔夫子、田老、邾老等人返回临淄。
“叔父,是父亲,祖父、祖母!!!”
白衍与李信、杨彦等人商议,让杨彦、李信、宴茂,分别各自镇守其他城门后,刚刚看着李信等人离开,便听到一旁的侄儿,咋咋呼呼的。
白衍转过身便看到,远处平野,爹娘还有兄长,的确骑着牛车赶来。
奇怪?
以白衍对爹娘的了解,还有离开时对兄长的嘱咐,无论如何,爹娘与兄长都不可能这时候过来才是,更别说这里还有如此多的秦国大军,稍不注意,便真的有可能与城内齐军交战。
思索间,白衍隐约有预感,兄长与爹娘到来,要么是因为兄嫂的妹妹以及父母,为他们求情,要么便是因为祖父祖母一家人。
毕竟若非铁骑到来,爹娘本就想让他这几日,寻个日子去探望祖父祖母。
而自己已经是秦国将军,并且还是秦武烈君的事情,已经被村民得知,按照白衍对村民的秉性了解,定会有村民迫不及待的跑去祖父那个村子,告知祖父母、叔父那一家人。
…………………………
“什么?是白衍???”
吕府内,凉亭下的田鼎,一脸错愕的看着面前吕奇、田贤二人,看着低头不敢抬头的二人,田鼎此刻脸颊上满是失神,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在寻觅那著书的老者,让天下诸国,乃至嬴政,都苦寻而不得的人。
居然是白衍!!!
他如今的女婿。
“怪不得,怪不得……”
嘴唇动了动,田鼎得知这件事情后,终于反应过来,为何当初女儿提及那神秘老人时,会闭口不言,仅有只言片语。
为何那些学问,都是隐藏在竹简内的故事中。
呼吸慢慢急促起来,田鼎回过神,目光转而看向吕奇。
同在凉亭下的其他人,不管是吕奇的父亲,还是吕奇的祖父,看着田鼎真的生气动怒的模样,全都沉默不言,无奈的对视一眼。
“为何这么多年,不曾告知!”
田鼎一字一句的问道。
不怪田鼎如此生气,按照田贤的诉说,在五年前,白衍离开齐国,便用非烟给的玉佩,通过吕氏送竹简去临淄田府。
这么多年过去,所有人,就连他,都在寻找那著书之人,而吕奇知道,却一直都没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