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应巧又悄声靠近了点,听见廖妈妈有些埋怨,又很难过说着,小姐好狠心,也不进我梦里。
江应巧心里一沉,这时才看清,火盆的另一边还坐着徐晖,脚边是好几摞还没烧的纸钱。
廖妈妈将手中那叠钱烧完之后,对着火盆拜了拜,而后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江应巧隐约见她红了眼眶,掌心不由得贴紧了树身。两个人大晚上的躲起来烧纸钱,廖妈妈又念着小姐,他们是烧给这具身体的……
廖妈妈走后,徐晖继续安静地消耗着脚边的剩余,只能听见火燎的动响。江应巧不敢出声,却也无法移开眼,催促自己离开。
火光明明灭灭映照在徐晖坚毅的脸庞上,照得他眼底带上少有的柔和。
“出来吧,一起把这些烧完。”
徐晖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手中动作不停,四周寂寥无人,但江应巧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便也不再躲藏,从树后走出来站到他面前。
“这么晚了,阿晖你在给谁烧纸钱?”
徐晖像是被她的话逗乐,突然笑了一下,接着拿起新的摞一张张扔到火盆。
“当然是烧给姑母啊。”
徐晖终于抬眼看他,目光精明而锐利。
江应巧虽有心理准备,但被他的眼神盯着还是浑身一僵,愣在原地额头不由自主地冒出冷汗。
“你,不是我姑母吧。怎么,觉得我会认不出来?”
江应巧脑瓜子先是一阵嗡嗡响,胸腔快速起伏几次之后,动了动唇。方才演练的那番说辞,对着徐晖这双眼睛,怎么也说不出口,便放弃了挣扎,叹了口气。
“不,我觉得你最该认出来。你和廖妈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徐晖见她供认不讳如此坦诚,反倒收起了锋利的眼神,抓了一叠黄纸递过去。
江应巧顿了顿,走到火盆边也蹲下,放下手杖从善如流地接过来,听他说道:
“你刚醒来头两天就觉着不对劲了,起先还只是有些怀疑。”
两人一来一回地往火盆里放纸钱,竟然诡异的和谐。
“直到姑母走的第七日,她来给我托梦了。那时我睡得正香,嘿,叫她老人家一巴掌扇屁股上打醒了!下手还是这么重。”
徐晖心有余悸地在身后摸了摸,脸上却有笑意,江映巧恍然大悟,没想到这种事情还能托梦。
来了一阵风带起烟灰,把盆里的火吹得窜起来,差点碰着徐晖的衣袖,他往后躲了躲,在鼻子前面扇了扇,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