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亭山遇刺,户部侍郎城郊遭暗杀,这二则消息自递入皇城后,过了两个时辰便飞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百姓对前一则扼腕惊怒,然而谈聊更多的,还是对后一则的猎奇热议。
听闻宣武门城郊外,满地尸体,多具身首异处,可见战况惨烈,太子留下的三名守卫全部身亡,活捉到的两名杀手也当场自尽。
宋侍郎遭遇暗杀后抬回府中医治,只剩下一口气在,至今未传出好消息。
储君遇刺陛下震怒,本想让宋归慈这个当路使立即查案,但奈何这人已重伤昏迷,旨意也无人能接,这一烫手山芋便被丢去了大理寺的手中。
江应巧沉着脸坐在桌边,看着榻上那位传闻中仅存一息的宋大人,正撑着脑袋嘴角噙笑,用手中的鸡毛掸逗弄床下的山云。
若不是脸上白得没有血色,实在不像一个病中之人。
打她进来,这人就没要解释的意思。
江应巧沉不住气,上前弯下腰捧住他的脸,左右转着仔仔细细地瞧,又把宋归慈的手臂抬起来一一捏过,确认完好无损没有缺胳膊少腿,接着又从胸膛开始往下摸索检查。
门口正打算进来的茂初见到这一幕,端着汤药默默退了出去。
宋归慈在被她捧住脸的时候就怔住了,他就穿了一身单薄的中衣,被温热的两只手胡乱摸得躁气,眯着眼用手中的掸子挡开。
“郡主先是登堂入室,如今又对我动手动脚,是何意?”
江应巧没理他,心无旁骛地继续往腿上摸索,在左腿膝盖处摸到了一块凸出的硬块。
她轻轻按了一下,宋归慈蹙了下眉,肿胀伴随压痛。
“这里怎么了。”
宋归慈拿开她的手腕坐起来,绷着嘴角不太高兴。
“旧疾而已。”
他摸了摸那块变形的硬块,将丝被盖到腰上。
这处旧疾,是他在驹辖庭时被人打断腿扔进井里,凉水浸泡一夜后留下的后遗症,平日天冷下雨时会作痛,如今鏖战受累之后,又严重复发使他难以行走。
江应巧想起什么,指尖颤了颤。
“伤得真不重?”
宋归慈墨发随意散乱着,衬得面色更透明,声音很是慵懒。
“一下子杀太多人,气力亏损,休息几日恢复元气即可。”
江应巧轻叹了口气,坐回凳子上。
“那你为何对外放出重伤的风声,是打算掩人耳目?”
“朝堂上我抽了谁的筋,私底下就有人想要了我的命,礼尚往来。”